形容的价值观,在眼前展露出真实的面貌。
「这次我真的什么也不剩了。你明白吗?谢拉菲玛。所以我说战后的狙击兵不是要找到所爱的人,就是要找到活下去的价值。」
柳德米拉‧帕夫利琴科是所有人的憧憬,所有人都想变成她。
但眼前的柳德米拉只是一个孤独、悲情的女人。
从山顶上看到的景色,爬到山顶上的人达到的境界。
根本没有那些东西。真有的话,她也早就知道了。
在学校学习要为动机分级时,之所以能不假思索地接受这套说法,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个概念了。
狩猎的时候,她给自己塑造的动机是为了村子、为了村民;面对猎物的时候,她则把这些全部抛开。这点跟射杀德国佬一样。
朱利安说过,吹熄远方蜡烛的技术。那正是一切的答案。如果这样问他,他会怎么回答呢。
柳德米拉眨了眨眼,看样子是在切换思路。
视线移到老友伊丽娜身上,起身走向她。
拉起伊丽娜少了一截手指的右手,与她握手。
「你把她教育得很好呢,伊拉。」
伊丽娜笑着回应她十分亲昵的称呼。
「从同一颗蛋里孵出形形色色的鸟呢……你的美国行如何?」
这是同为专业的狙击兵绝不会说出口的问题。只属于她俩的亲昵气氛如糖衣般包裹着她们,将谢拉菲玛隔绝在外。
柳德米拉苦笑回答:
「种族歧视太严重了,劳工被压在社会底层。但因为有选举制度,人民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所以也没什么进步。从某个角度来说,欺瞒及压榨的程度或许比贵族制还严重。知识分子及市民就算了,连报社记者都是笨蛋。我真想杀死那些询问我性事的混蛋。大家都当我是马戏团的熊……不过……我交到了一个朋友。」
「谁?」伊丽娜有如好奇宝宝地追问。柳德米拉笑着回答:
「爱莲娜‧罗斯福。」
谢拉菲玛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她说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总统的夫人。
现在是友邦────资本国家的领导者。他的妻子是柳德米拉的朋友。
「总统招待我去他们家时……我因为太累了,独自坐在池塘的小艇上,打起瞌睡来,结果船翻了,不小心掉进池塘里。」
「不是在与德国佬作战的时候翻船真是太好了。」伊丽娜笑着打趣。
「嗯,结果爱莲娜拿毛巾来给我,帮我换衣服……我们相视而笑。因为我会说一点英语,所以我教她简单的俄语……然后我们一起烤饼干,聊打扮、聊女人参政的话题。她人很好喔。心地很善良,很为别人着想。」
轻柔舒缓的语气到此戛然而止,听得出来,她把「可是……」吞回去了。
伊丽娜问她:
「她也不能了解吗?」
「嗯……我说我打算在美国定居,结果她想安排我跟莫名其妙的石油大亨相亲……爱莲娜终究还是觉得我很可怜吧。所以想帮我找一条就算不战斗也不用为下半辈子发愁的路。」
决定性的差异。谢拉菲玛认为自己能体会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内心感受到的失落。
「我已经找不到所爱的人了。更别说还是美国人……真希望有人肯陪我一起去史达林格勒。我已经累了。再来就等我死后,有人用我的名字为某条路命名,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柳达。」
伊丽娜不表赞同地呼唤她的小名。
「还没有结束吧,你的人生才要开始,你的人生是有价值的。你在要塞不是说过吗?要回学校上课,取得学位。你可以用一辈子研究学问。」
「但愿学问能带给我比狙击更多的收获。」
谢拉菲玛知道她认为希望渺茫。柳德米拉反问伊丽娜:
「伊拉,你找到了吗?」
「嗯……至少找到两个里的一个了。虽然费了我好大一番工夫。」
「我想也是。看就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柳德米拉与谢拉菲玛四目相交。
进门以来,英雄第一次对她投以温暖的视线。
谢拉菲玛不明白她所指为何。自己是伊丽娜的什么吗?
「谢拉菲玛同志,你现在只要心无旁骛地射击敌人就好,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变成我这样。」
这是英雄对谢拉菲玛说的最后一句话。
依依不舍地结束对谈,伊丽娜领着谢拉菲玛离开。
开门的瞬间吓了一跳。
那个叫叶莉泽夫塔的女兵瞪着前方,前方是几张熟悉的脸。
夏洛塔、妈妈,还有塔妮雅。
「大家怎么来了?」
「还敢问我们怎么了!」
塔妮雅一脸被她气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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