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才回家,回家后又忙着做各种准备,到头来甚至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是你把鞋子藏在池子里对吧!」
「……啊!原来发生这种事啊,我不知道。不会是小偷做的吧?」
他终于想起自己好像有做过这事,但仍装傻不认。这些都是小偷做的,既然自己的室内鞋是小偷藏起来的,那这次也肯定是如此,一点也不奇怪。
「少开玩笑了!」
「不是小偷藏的吗?我可不知道喔。」
并不是只有这三名男生对雪兔的回覆感到不满。
现场不论男生女生,都对他投以厌恶侮蔑眼神。
敌意变得更加尖锐,使得原本勉强维持的均衡彻底崩坏,就如注满杯子达到表面张力的水溢出一般。
「打他!」
不知道是谁喊的,似乎是女生的声音。不过即使这女生没喊,肯定也会有某个人说出相同台词,又或者是眼前男生早一步忍到极限,差异并不大。
「可恶!去死吧!」
高山、桥本、北川三人一起动手殴打,没人愿意劝阻。
九重雪兔毫无还手之力,而同学们眼中充满着期待,在一旁愉快地看着。这家伙真让人不爽,既然是异物就要排除,这对少年少女们来说是绝对正确的基本原理。
是这家伙把我们的鞋子丢去泡水,那么全都是这家伙的错。
做错事的是九重雪兔,所以九重雪兔是邪恶,也就是敌人。
「住手!不是我做的!好痛!」
九重雪兔哀求道,但暴力没有终止迹象。
「少啰嗦!我们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小偷去死!」
数人的暴力袭向九重雪兔。
高山幸助等动手的男生,看着九重雪兔只能抱头缩成一团,毫无还手余地的模样,不禁兴奋高亢。肾上腺素飙升,更进一步破坏了理性这个煞车器。只要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也无法驾驭。
自己所作所为乃是正义,就连同学们也支持我。
高山幸助无比愉悦。对方是犯罪者,还是把我们鞋子丢进池子的坏人,星期天早上的超级英雄时间里,五人战队也会围殴敌人。所以我是正义,邪恶是犯罪者九重雪兔。不需要理性来阻挡我们。
「不是我做的!好痛!住手!」
同学们哈哈大笑,还无情地吆喝道。
「继续打!」「把他揍扁!」看来弄湿鞋子的仇让众人太过气愤,没人出来阻止暴行,而高山他们也不能自制。
有些人不愿牵扯进去,也有人认为事不关己,不过在这充满恶意的氛围中,这么想并没有任何意义。
高山幸助透过虐待获得了满足感。自己是绝对强者,才能够虐待他人,我很强,我拥有力量,是君临弱者之上的王者。他沉醉于殴打眼前这个火大的家伙,借此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自己是支配者,即使小学低年级并没有校园阶级这样的观念,但现在显然正逐渐确立起来。
人并不平等,弱者不允许违逆强者,此乃这个世界不可撼动的规则。
「好痛!住手!不是我做的!」
此时,忽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好像唱片坏掉一般……
不过这点小事,并无法抹消压倒性的自我陶醉。
现在只需要想着如何嘲笑、揍哭这个趴在地上的悲惨垃圾就好。
「你们在做什么!」
「大家快住手!」
三条寺凉香和冰见山美咲冲进教室。
「是他不对!」
三条寺凉香心中一阵刺痛,她的不好预感命中了。冰见山美咲这几天也日益憔悴。
昨天放学后发生了不小的骚动,学生们的鞋子被丢进池子。一开始是某个学生来报告,说他的鞋子被藏起来。
最后来报告的不止一人,因为全班同学的鞋子都不见了。就霸凌来讲目标过度广泛,也太大费周章。
若不是霸凌那会是什么──
学生们和三条寺凉香、冰见山美咲搜遍整个校舍,最后却不是在校舍找到鞋子,而是在中庭的池子里。
四处搜寻的学生里没看到九重雪兔,所以肯定是九重雪兔做的。我回想起九重雪兔说过的话。所有人都是我的敌人,他确实这么说了。
一般而言,必须立刻把他找出来,甚至得把他所做的事报告双亲。
三条寺凉香却犹豫了,即使她知道肯定是九重雪兔所为。
因为自己才刚诬陷他,将他拱成犯人。
还把他没犯下的罪行告诉他母亲,要母亲好好告诫。
不论自己再怎么笃定,犯人就是九重雪兔这结果再怎么明显,才刚诬告过他的自己,实在无法在没证据的状况下,再次将九重雪兔指为犯人。所以才会犹豫。
于是她打算隔天再处理,先找九重雪兔问话后再说。
她如此说服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