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雪兔转头看向刚才搧风点火的同学们。
接着肆无忌惮地走向人群,任谁都想拔腿就跑,脚却不听使唤直打哆嗦。因为世界在一瞬间被颠覆了,思绪却没追上。
「刚才那句打他是你说的吧?意思是我也可以打你啰?」
「咦……啊、不是……」
九重雪兔一把抓住风早朱里前襟。
我害怕得身体缩成一团不敢出声。看到把我鞋子丢去泡水的人被揍,我感到十分痛快,还希望大家打得更狠。
所以我才声援他们,我没做错任何事。
我明明没错,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刚才彷佛被定身的三条寺凉香终于回神喊道:
「不能打女生!」
「现在讲求男女平等。」
「那、那不是指这种意思!」
她慌慌张张地打算制止九重雪兔。然而抓住前襟的力气实在太大,她费了好大劲才拉开两人后,九重雪兔才一脸无所谓地说:
「她也同罪。我可是单方面被打,而这些人还煽动别人打我。这也算施暴,你不知道吗?你应该都看见了吧?」
「这、这……」
事情演变到现在,三条寺凉香才终于察觉。甚至可说是太晚才发现这个事实。高山他们的暴行,打从自己走进教室前就开始了,而自己到场后仍在持续,这全都是眼前这个少年故意让我看到的。
他明明一开始就能摆平高山他们,却故意挨打来将自身行为正当化。
而且,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没有错。
教唆伤害,又或者是帮助伤害,反正不会有人帮他。换言之在场所有人对他来说都属同罪。
「你们对我所做的也算是言语暴力。」
「这……!」
我没有反驳的余地,一切都如他所说,造成这状况的原因全都在我,因为我没有把他的任何一句话听进去。
「所以现在我也要把他们所有人揍扁。」
「噫……!我什么都没做!」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自己──!」
众人七嘴八舌地逃避责任、明哲保身。任谁听到他那句话都会这么做吧,毕竟他已经在众人面前演示过了。这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只是动不动手的问题。
「不行!不能再施暴了!」
「那要怎么解决?我的教科书和妈妈做的袋子都被弄得破破烂烂的,这样不算暴力吗?」
「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
冰见山美咲用直打哆嗦的手拿起被剪烂的布袋,这好似是在阐述自己犯下的罪过,令她无法移开视线。
「请联络他们所有人的家长,这点事你总能做到吧?我没偷东西你都联络我妈妈了,但这些家伙做的可全都是事实。」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隐瞒过去,最起码非得联络高山他们的家长,不过,眼前的少年似乎不打算这么息事宁人。
九重雪兔想说的,是要向所有家长告知我们所犯下的愚蠢过错,并向他谢罪。
「等、等一下!拜托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不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次一定会把你的话听──!」
我狼狈、困惑、混乱。无法思考,也不知道该从何思考。
只是拼命重复同样的话,试图收拾自己造成的烂摊子。
「──是在吵什么!」
此时远山教头(注:日本教职员职位,负责辅佐校长和副校长。)出现,打断了三条寺凉香的思绪。
「三条寺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这是……」
远山教头询问三条寺凉香,不过三条寺凉香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覆。
为什么教头会在这里?仔细想想,闹成这样别班不可能听不见,也有可能是教头正好路过发现也说不定。无论如何运气都糟透了,若是不先让现场沉静下来,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啊,教头,等你好久了。」
「你是……这些是你做的?」
不知为何九重雪兔亲昵地向远山教头搭话。三条寺凉香和冰见山美咲看了,便直觉性领悟到,不论这名少年打算做些什么,事情都只会朝最坏的方向演变。
「才不是呢,我是单方面被打。」
「你说什么?给我一五一十解释清楚。」
虽然九重雪兔一脸平淡地说着,但他被揍那么久,早已体无完肤,一看就能知道他并没有说谎。远山神情逐渐凝重,九重雪兔却不在乎地继续说了下去。
「先别管这些了,教头能把昨天跟我讲的话再说一遍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你先解释清楚。」
「只要教头说了昨天告诉我的话,真相自然会大白。拜托你了,请你再说一遍。」
「讲了又能……」
九重雪兔低头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