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天桥上,在那之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我因此感到放心。
然而这却招致失败,假如我一开始就向他说明真相,两人就不会渐行渐远或是产生误会……
「我还在等你的回覆喔!」
我没考虑到阿雪的心情,便浮躁地说出这句话。
「回覆?」
「呜,你不会说忘了吧?告白的回覆啦。」
阿雪的神情令我萌生一丝不安,阿雪并不会明知故问,若不是真的产生疑问,他不会做出那样的回应。
「啊啊,那个啊。汐里,已经够了,你不需要再陪我了。」
「咦?」
「我并不会感到寂寞,应该说我还比较习惯一个人,我是喜欢才一个人待着,你不需要同情我。」
「什么……意思……」
我明白阿雪在说什么,但他接着说出一句关键性的台词──
「汐里,你不用逼自己陪不喜欢的人没关系。」
这时的阿雪也和以往相同,视线和声调全无变化,不过他的语言中,夹带了明确的拒绝。
「没想到你会做假告白这种无聊的事。」
阿雪平淡地说出,就好像心情没有任何变化一般。
他果然听到了!早知道当时老实跟他澄清就好了!
我急忙想向他传达真正的心意,但强烈的后悔席卷全身,我难以发出声音。
「汐里,如果你想听我的答覆,那答案是NO。」
「不要!不对、不是那样的阿雪!那个不是我的真心话──!?」
「跟我这种人回家对汐里……不,对神代也很困扰吧。这种事就到今天为止吧。」
神代?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好像回到了初次对话的时候。
不要,不是那样的!我是真心喜欢阿雪,我没有假告白──
我将手伸向淡然地前进的阿雪,然而慌张的我,却没发现自己的步伐踩空,本该在脚下的阶梯不见,我不听使唤的脚被抛在半空中,平衡感消失,最后我的身体顺从地心引力,笔直地落向地面──
「汐里!?」
他叫了我的名字,即使是在这种状况下,我仍感到开心。不过,身体却停不下来,当我察觉时,阿雪已抱住了我,我们一起跌落阶梯。
着地后我确认身体安危,似乎没有受伤,我被某人保护了,那人只有可能是阿雪。阿雪,对了、阿雪呢!?
阿雪成了我的垫背保护了我。
「汐里,你没事吧……!」他以细微苦闷的声音说道。
太好了,他还有意识,阿雪也没事!我开心没多久,便看到了,阿雪的右手呈现难以置信的扭曲形状。
我也有在运动,一眼就看出那代表什么意思。
阿雪的右手骨折,而大赛即在眼前。
──阿雪,不可能出赛了。
我的发型嘛,真要说就跟散切头(注:日本谚语,拍拍散切头便会听到文明开化的声音。散切头意指剪断丁髷西化。)没两样吧,不过拍拍我的头,也不会发出文化开明的声音。总而言之,我为何要打篮球呢,纯粹是因为羞耻心,我想要彻底忘记,自己那足以犯下羞耻误会的愚蠢。
毕竟我可是蠢到自以为跟儿时玩伴两情相悦,打算跟她告白时,她却先交了男朋友还甩掉我呢?总之,我真的是大受打击。
没多久,砚川和学长感情迅速升温。哪像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握砚川手是什么时候,说不定其实压根没握过,更别提接吻了,总之我们没做过更进一步的事。
所以对于那个轻易和对方跨越一线的儿时玩伴,我仅感到难以言喻的虚无。
我开始自暴自弃地想:「啊啊,果然还是变成这样……」
我每一天都感受内心的空洞逐渐变大。即使想填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感情像是底部破掉的水桶,不论如何往里头注水都无法填满,最后只会逐渐溢出、消磨殆尽。
我对这样的日子并不感到恐惧。不过,理性却告诉我不能就此放弃。
于是我开始努力参与社团、练习篮球,我一心一意练球,只为了填补内心的空洞,为此我设立了一个目标。
我打算将最后的大赛当作踏板,向前迈进。当时,我还保留着「喜欢」砚川的感情。不过,我已知道那是无法达成的愿望,事到如今再抱持这种情绪也没用,于是我订立目标,借此切割这份心意。
慢慢地,自己不只是「喜欢」的感情,甚至连对他人的「好感」也会一并消失,当我察觉这件事时,我已经无法理解那份心情了。我感受到自己一天天坏去,而为了否定这一点,我更加投入在篮球上。
这时有个人接近了我,那就是神代汐里。
我们很快地变得友好,某天,神代对我告白,但那其实是假告白。即使知道是假的,也无所谓,我不仅没受到打击,甚至还感到放心。
反正最后的大赛不结束,一切都无法开始,只要我心中那个名叫砚川灯凪的人不消失,我也无法面对神代。
所以我才决定保留答案,等到大赛结束,我才能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