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受伤?」
稍微等呼吸平静下来后,我如此询问站在旁边的少女。
她还是老样子没回答,不过就我观察起来应该没有明显的外伤。
傲慢的魔人连弗蕾亚的一根汗毛都没伤到,就殒落地表。
我忍不住在心中臭骂一声活该。仗恃「路西法」这个恶魔之王的名字而轻敌的代价,就是让我把那桀骜不驯的傲慢心给狠狠折断了。
「你要不要也坐下来?你应该累了吧?」
「…………」
弗蕾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稍微歪了一下头。
她该不会其实听得见我发出的声音吧?即便没有意识或感情,但至少可以明白我正在对她讲话这件事?
……不,那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只不过是我对于她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变化也想从中感受出什么意义而已。那才真的是我的傲慢。
「对不起,我这样擅自把你带回这个世界。」
到最后,我尽管知道这样道歉也传达不到她心中,还是忍不住讲出口了。
一个礼拜前,史卡雷特问我想不想要让你重新活过来的时候,我不知为何一点也没犹豫便立刻接受了他的提议。就好像君彦说他对于把名侦探救回来的事情丝毫不带迷惘,而我也是一样。
明明我连弗蕾亚的真心都不晓得。明明我也没询问过她家人的心愿。但我就是没办法舍弃能够再一次与弗蕾亚见到面的那份可能性。
明明我跟你……应该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其实你想要怎么活下去都可以,随你喜欢喔。」
我自己讲出口都觉得这种话很不负责,当场自我厌恶起来。
就算我说可以随她喜欢,她又能到哪里去?要是被我放手了,她不就……
这时,弗蕾亚忽然在抱着腿的我旁边坐了下来。
跟我一样抱着腿,不过依然什么话也不说,抬头仰望。
「你又在看天空?」
头顶上是一片夜空。然而跟我们以前总是抬头仰望的景色不同。
那时候在我们头上的,总是一整片蔚蓝的天空。
我和弗蕾亚较劲的场所,一直都是那样的景色。
但现在为何变成了这样?为什么我的战场变成了……
手表型通讯器发出收到邮件的通知。是君彦寄来的。
讯息只有短短一句话──我一定会过去。
「你明明连莉露在哪儿都不晓得吧?」
这一个礼拜来,我对他传来的讯息都没有回应过任何一次。可是他到现在还是这样。
真的有够缠人的。早知道就不乱捡什么使魔(宠物)来养了。
「什么嘛,你明明就没有握住莉露的手不是吗?」
总觉得有点累了。不是身体,不知是什么地方。
我把额头埋进膝盖之间的凹陷处。
现在的我有什么呢?
原本是拿手运动的撑竿跳已经放弃了。朋友之类的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工作伙伴又自己亲手割舍掉了。那现在的我还剩下什么?
沙沙──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一看……啊啊,对了。
我还有剩下的东西呀。
还有那家伙,还有你,还有暴食的魔人。
「只有杀掉你这件事,是我剩下唯一的路标呀。」
在三十公尺前方,有个张开大嘴咆哮的魔人。
他身上到处长着刀刃。看来他果然重新蓄积力量复活了。
我让弗蕾亚留在原地,高高跳到天上。
不能花太多时间。我把手杖一挥,发出水蓝色的雷射光线攻击敌人。
「……穿不破、吗?」
即使靠雷射枪的高温射线也无法对《暴食》那宛如铠甲的肉体造成伤害。结果敌人接着做出反击,拔出全身上下的刀剑朝飘浮在空中的我投掷过来。然而并没有能够准确击中目标的精准度。
我飞梭在刀林剑雨中,从空中用力一蹬,冲向敌人。《暴食》拔出像是锯子的武器,和魔法手杖短兵相接。虽然期间《暴食》身上的其他刀剑划伤我的手脚,但现在那种事情都不重要。
「我只要杀掉你,之后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因为我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
可是《暴食》发挥出异常的臂力一推,让魔法手杖的前端「啪」一声折断。我就像被撞飞似地掉落在柏油路上滚动,全身上下发出沉重的声响。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觉得疼痛。遮蔽痛觉的药物还持续发挥着效果。不过……
「力量还不够。」
我把不同于平常的另一种胶囊丢进嘴里,用臼齿咬破。
虽然史蒂芬叮咛过我不要过度服用,但之后的事情根本无所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