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
「抱歉啦,让你看到一场奇怪的内讧。」
「不会不会。像那样把感情表现出来的她确实让人感到新鲜,不过那也是因为跟无法蒙混隐瞒的对象真心对话的缘故吧。那并不是一件坏事。」
布鲁诺说着,把酒杯放到吧台上。不知不觉间,店内的其他客人都不见了,背景只剩下旋律令人舒适的爵士乐。
「好啦,那么你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你把我叫来这里的理由了。你说想做一场秘密会谈是吧。」
他将威士忌一饮而尽后,把目光望向相隔几张座位的我。
「没错,布鲁诺,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和《未知危机》的战斗?」
到头来,这项提问也成为了刚才我和希耶丝塔起口角的原因。
而如今又对布鲁诺提出同样的问题,感觉也是很奇怪的事情。然而向他问出这个答案就是我……身为助手的工作。
「为何如今要在这里提出那个问题?」
「因为我想说如果诺艾尔在场,你可能有些话不太好讲。」
正因为是家人,正因为是可以信赖的对象,所以有些话无法轻易讲出口。
至少像我就是这样。
「这是身为《调律者》,身为正义使者理所当然的使命──这样的回答你无法接受吗?」
「没错,我并不是想要知道你的个人资料。」
不能够只因为知道对方的身分、头衔或经历就以为自己完全理解那个人物──我在最近的工作中才刚学习过这项教训。
「──很久很久以前,我在旅行。」
结果布鲁诺或许被我说服成功了,把脸朝着正面娓娓道来。
「那是我还年轻的时代,做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希望多理解这个世界而踏上的流浪之旅。在那旅途中,我喜欢上某个国家的文化,而在那里居住了很长一段岁月。」
这是至今活了一百多年、博学多闻的情报屋过去的一段人生。我闭上嘴巴,静静聆听。
据布鲁诺形容,那地方虽然是个小国,但拥有丰富的能源,经济上也相当富足。
「然而那样的富饶,对侵略者来说也是绝佳的诱饵。后来周边的军事强国陆陆续续逼迫那个小国签定各种不平等条约。而小国之王为了守护自己的人民,不得已下只好接受了对方提出的所有条件。」
据说布鲁诺当时很反对小国那样的方针。然而当年只是区区一名新闻工作者,又只是个旅行者的他,当然没有什么改变国家的力量。
「然而一反我的预想,那个小国的和平被守护下来了。虽然确实变得没有从前那样富饶,但至少人民都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王的英明决断保护了国家。」
我也因此感到惭愧──布鲁诺这么呢喃。
他接着表示,简简单单地把国家的富庶与人民的性命放到天平上衡量是不对的。而那个小国之王就这样受到人民爱戴,在幸福之中走完了人生。
「你在讲的究竟是哪个国家?」
听完这样圆满的故事结局,让我不禁在意起它的后日谈。
「没有名字。」
但布鲁诺却直白说道。
「那国家的名字如今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位国王过世十五年后,经济崩坏的小国遭到当时的同盟国家割据,从地图上消失了。」
照布鲁诺的年龄来想,那恐怕是将近百年前的事情。就常识判断,现在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应该没有其他能够根据亲身经历描述这段历史的人物了。这是唯有布鲁诺能够讲述的真实故事。
「伟大的国王,在什么也不知情中安然死去。受到人民爱戴,连自己犯下的罪过也不晓得,就离开了人世。」
布鲁诺彷佛在回忆久远的往事般,眯起眼睛。而我还想不出来有什么话语能够回应他这段话。
「这并不是说我们一定要拿起武器战斗才行的意思,只是我们必须不懈不怠地摸索出真正守护这个世界的方法。」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就算是我也能理解,唯有布鲁诺的这项哲学是没有错的。
「然后现在,既然世界将要再度面临转捩点,我们就必须保有自己的意志。在此次的《圣还之仪》上,我们要展现出自己守护世界的决心才行。无论《未知危机》企图如何妨碍也一样。」
这就是布鲁诺•贝尔蒙多的决心。跟他的头衔或个人资料无关,是他至今活过来的历史所凝聚出来的确切意志。
「因此少年,比起这个老骨头,我希望你多多关照诺艾尔。比起这风烛残年的人生,可以拜托你守护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吗?」
布鲁诺对我如此委托。我不是侦探,但也是个人。
做为一个人,我不能不听他这项心愿──但是……
「难道就不能一起拯救你和诺艾尔吗?」
我很傲慢地提出了这样的意见。
因为我认为假如我的搭档此刻也在现场,肯定会这么说才对。
「你说得对,《圣还之仪》必须举行。我和侦探都保证它能顺利举办。因此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你则是到安全的场所避难。这样不行吗?」
我说着,从包包拿出一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