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或许就能让她稍微睡一下。我以最快的速度如此思考后,对勾在扳机上的手指注入力气──
「──!」
刚好就在这时,夏露穿过唯的背后。照这个角度我的子弹会击中后面的夏露……而且还是头部。如果是肩膀就算了,但头部可能会造成致命伤。
「……真是一点也不像夏露。」
我对误判战况的徒弟如此抱怨,并暂时压低武器拉开距离。
「希耶丝塔大人,这里可是战场,应该是拿性命比拚的地方吧?」
忽然感受到锐利杀气的我赶紧扭身闪避,结果诺契丝的剑划过了我原本所在的位置。万一被涂有麻醉药的那把剑稍微削到,这场游戏就当场结束了。这样的多般束缚虽然让我不禁感到火大,但我还是立刻把枪举向诺契丝。毕竟她的身体是机械制成,在某种程度上不管攻击哪个部位都没问题。因此我这次放心地──
「诺契丝……!」
这时,助手为了保护诺契丝而冲到她的前方。
「……呜!你这家伙是笨蛋吗!」
我靠著千钧一发之际的判断让子弹射向虚空。既然无法知道助手会做出什么出乎我预料的行动,要是击中的位置不好,同样会有造成致命伤的可能性。
「……你还是老样子,直觉这么差。」
拿最近的例子来说,就像在邮轮上与变色龙的那一战。当时助手也是跑错位置,让敌人的攻击都朝他而去。明明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我……以这次的状况来说应该是诺契丝比较适合承受敌人攻击地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霎时,某种不好的预感闪过我脑海。与此同时,一发子弹以近距离飞过我眼前。
「对不起,夏露小姐,希耶丝塔小姐好像比原本预料的还早发现了。」
「是呀,毕竟她可是我最初也是最后──一辈子尊敬的师父嘛。」
在几公尺前方,夏露带著得意的微笑再度把枪口举向我。
「不避开可是会被击中喔?」
我很快就理解她这句话不是对我讲的。
「嗯,不过我想应该没问题。」
「──呜!」
枪声「磅!」地响起的同时,我一把抓住站在我背后的助手胸襟,跟他一起倒下身体躲开夏露击发的子弹。
「毕竟希耶丝塔会像这样救我啊。」
背部倒在地面上的助手露出微笑,起身再度对我举枪。
「你们这些家伙,是笨蛋吗……!」
我转身环视现在为敌的四个人。
「……这就是你们为了把我逼到绝境的最后策略?」
当我要攻击谁的时候,其他人就会介入保护,可是当自己的攻击可能伤到伙伴的时候却又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简直是充满矛盾的愚蠢策略。乍看之下让人搞不懂他们究竟是想保护伙伴,还是把阻止我视为不惜牺牲一切的最优先目标。然而假如有个能够解释这项矛盾的答案,那就是──
「没错,希耶丝塔。你绝对没办法杀害我们。」
霎时,诺契丝击出的子弹射向我……以及站在我后方的助手。
「……呜!」
我举起滑膛枪横向一扫把子弹弹开,但同时又换成唯手中的手枪瞄准了我以及对角线上的夏露。
「我就说……!」
简直连讲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在唯开枪的同时我也扣下扳机,利用自己的子弹碰撞将飞向夏露的弹道偏开。
──没错,我明明自己嘴上讲著这是战争,却在战斗中一直注意不让他们丧命。战场上来来去去的大量子弹,迟早会对他们造成致命伤。而我的本能从刚才就努力在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是那四个人却反过来利用我的犹豫心理,故意让自己遭遇危险状况导致我动摇,限制我的行动。
「你是个在攻击不习惯战斗的斋川时表现得特别犹豫,而且当我摔车的时候也忍不住救了我一把的老好人。无法杀害伙伴是你的强处,同时也是唯一的弱点。」
……假如是以前的我,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犹豫。过去的我总是把完成自己工作放在第一,深信藉由如此能够让最多人得到幸福。而我也自负透过这样的信念,一路来守护了许多委托人的利益。
正因为如此,当时的我认为像这样的犹豫是一种「天真」。可是对某些人来说那叫作「温柔」,对另一些人来说那甚至是「激情」。而我在不知不觉间明白了这些事情。所以现在我的心脏会跳得如此激动的原因,就在那份犹豫──就在我此刻的心中。
「……真是狡猾的作战计画。你们都不觉得这是在践踏生命吗?」
「归根究柢,这是一场赌上大小姐性命的胜负──既然如此,要是我们没有跟著赌上自己的命就太失礼啦。」
夏露身为一名特务如此毅然表示。毕竟我刚才也基于类似的理由一度攻击过她的肩膀,因此实在无言反驳。既然这样,我现在能做的就是──
「不会让你逃走的!」
唯的《左眼》看穿了我接下来打算做出的行动。就在我准备跳跃离开这条高架铁路的下个瞬间──「轰隆!」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响让我一瞬间分心。紧接著从脚下传来激烈震动,有如地震般的声响持续。脚踏的地面转眼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