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又过了三天。
我的伤势,不知为何还是如往常痊愈得异常迅速,因此很快就得到出院的许可。
话虽如此,只有左腿的情况还是怪怪的,没法随便到外头走动。在这种处境下回到公寓的我,也没什么事可做,只能成天躺在从未收起来的被窝里,漫不经心地对著打开的电视。学校现在应该在上暑期辅导吧,但我根本没有半点参加的欲望。
「───这种情况,又来了吗?」
时隔一年。一年前我失去希耶丝塔后,也过著这般自甘堕落的日子。
之后就这样过了一周,或是一个月,我复学了,再度沉浸在温吞安逸的日常生活中。
但这回我连那种温吞安逸都感受不到了,只觉得自己浸泡在冻僵的冰水里。从刚才起电视就一直播著类似外国连续剧的节目,但我却完全没看进去。这么说来,外国连续剧到底是礼拜几的几点钟播出啊?
因为窗帘一直没拉开,我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自从知道那些事实后,我自己觉得只过了三天,但实际上过了多久我也不清楚。自从好不容易回到家,仅迷迷糊糊短暂阖眼三次罢了。
「───手机。」
我试著用搁在枕边的手机确认时间,但运气不好这时候恰巧没电了。这几天,关于夏露跟斋川的事倘若有什么进展,风靡小姐应该会主动联络我才对,结果我完全没收到讯息。
还有一点,为了寻找斋川被带去的地方,我试著跟某人取得联系───结果关于这件事也没有得到好消息。
也就是说,我完全失败了。
让夏露陷入生死交关的危机,无法从敌人魔掌下保护好斋川,此外还打破了跟海拉约定好、那个绝不让夏凪哭泣的约定,我……
「肚子好饿。」
像这种时候肚子也会咕噜叫,真是人体的一大缺陷,我一边这么想一边缓慢爬起身。对喔,自从回公寓以后,除了喝水以外我好像没吃任何东西。
打开冰箱,发现里头空无一物。但即便如此,我现在也没有出门的精神跟体力。取而代之地,我为了确认有没有外卖的广告传单,打开设置于玄关内侧的信箱。
该说是一如往常吗,信箱里有几张我迟缴公共事业费用的通知。
此外果然有我想要的披萨外送广告单。
最后───是一封未署名收件人的信。
寄件人也不明。
虽然我完全没印象,但既然是投递到我的信箱,应该就是给我的不会错吧。
不知为何,比起支付水电瓦斯费,或是打电话订披萨,总觉得现在先读这封信比较要紧。于是我打开信封……里面放了两张A5大小的信纸。
「───这个是。」
这封信,内文是以「前略,给君冢」开头的。
当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君冢身边了吧。
───什么嘛,哈哈,真没想到我会写下这种电影里才会有的台词。事实上,我只是有一点小预感……或者该说觉悟吧。我并不是要模仿希耶丝塔留给君冢的信,但我现在的确是在伦敦那间房子里,看著君冢的睡脸写的。不过,这么做还是需要一点勇气,老实说我在来这里之前喝了些酒……果然还是被你识破了吧。
而且这封信,我本来是预定交给某位空姐,希望她在我发生意外时代为转交君冢,不过她会好好完成我的请托吗?啊,是说既然你现在已经在读了,就代表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吧。很好很好。
事情就是这样,因为我之前都没写过信,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下笔,那么首先还是来个侦探本分的推理吧。
───此时此刻,君冢一定饿到发慌了!
如何?猜中了吧?
根据我神准的推理,突然跟我分别的君冢变得非常沮丧,连日来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但终于忍不住想吃东西了……正当你拖著沉重的脚步打算外出时,察觉信箱里有这封信,过程就类似这样吧。嗯,我也觉得自己的预测真是太精准了。咦?你说你没有很沮丧?
气死人了!看我加倍杀死你!
……开玩笑的,哈哈。但老实说我还是有点不安。
你想想,在君冢眼里,果然只有希耶丝塔的存在吧。因此不论我出了什么事,君冢其实都不至于意志消沉到那种地步。嗯,虽说我已经无法确认真正的情况了……但即便如此,还是希望你为我掉一、两滴眼泪吧。
……啊───不对,总觉得当那种女生会带给你太大的压力,所以我收回前面的话。
只要君冢有精神就好了!嗯,那么一来就万事OK。
那么,接下来要进入正题啰。
首先,我要拜托君冢。
在你读这封信的时候,假使席德还没被打倒───我希望你,一定要在将来某一天亲手解决他。老实说我也准备了秘策……虽说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啦。但总之就算我不在了,你应该还有其他许多可信赖的同伴,务必拜托啰!
接著,是谢罪。
虽说已经过了很久了,但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我说过,绝不会拋下你自己一个人擅自死去。
然而很抱歉,那个承诺,我无法遵守了……你会生气吗?
生气的话最好……什么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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