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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在说话!」
霎时,劫持犯好像很激动地朝乘客们举起枪。接著那家伙继续端著枪口,慢慢走到一个个乘客旁边……不过,就在他来到最后一排前,他突然转身返回驾驶的方向。看来他并没有发现说话的是我们。
「……正如你所说,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这时米亚对我说话的音量比刚才更低了。这种音量应该会被巴士的引擎声掩盖过去才对。
「两天前,我去了日本一趟。那是由于我最新观测到的未来发生变异,我才要去寻找原因。」
「……是吗,所以才会搭上跟我们同一班飞机。」
米亚平时都不会离开那座塔才对,但这样的她为何会搭上从日本飞往伦敦的班机,现在理由终于揭晓了。
「关于《SPES》,我原本知道的未来───是蓝宝石少女被《暗杀者》抹杀,最终席德失去了容器。结果这条路线被推翻了。而未来变异的核心,就是你们。」
……是啊,没错,我的确守住了斋川的性命,以结果论这就是让席德保命的选项。那本来便是一种与世界为敌的做法。对于担任《巫女》、必须将世界导回正轨的米亚来说,更是一种意料外的结局。
「未来虽然偶尔会改变,但只有最终的结局是不会变的。」
米亚望著因红灯而停车的巴士窗外景色。在车辆前方,那名持步枪的歹徒,正大声对司机怒吼「不准停下来」。
「《名侦探》的确曾改变未来没错,但那一天,她也因此死去。」
这一定是米亚之前未曾对我提起的真相吧。
她先前也稍微说了,她当初无法阻止希耶丝塔的赌博。
「原本,前代《巫女》在《圣典》所写下的、关于《SPES》跟《名侦探》的战斗……是以后者败北画上句点。」
「你是说,希耶丝塔会败给席德跟海拉?」
「是的。因为学姊死了,席德就以残存的海拉为容器。《圣典》上所记载的,就是这种最糟糕的未来。」
那段文字恐怕是将近十年前写的吧───米亚补充道。
「然而四年前,学姊遇到你。然后你们两人就逐渐改变了《圣典》上所记载的未来。」
……其实我什么都做不到。可是那个时候的那家伙,一定是想努力扭转命运吧。
「照这样下去,搞不好可以避免学姊死亡的结局也说不定,有这种感觉的我,大约在一年半前,再度观测和《SPES》有关的未来。但,我看到的结果却是───」
「───希耶丝塔跟海拉同归于尽,席德失去容器的最后一幕吗?」
我这么抢著说道,米亚听了紧握住我的手。
那是大约一年前,在我们身边实际发生的事。结果,就算一点一点慢慢改变未来,最后的结局依然……只有希耶丝塔死去的Bad end,是怎样都无法回避的。
「当然我并不想放弃。我的家庭因我而瓦解……尽管没能救回父母,但就算这样,对我来说是恩人的学姊,我怎样都要阻止她牺牲的结局才行……可惜学姊她自己,一定已经在那时就做好送命的觉悟了吧。」
……是啊,希耶丝塔就是这种个性。即使明白自己将沦落什么样的命运,但那家伙还是要贯彻侦探的道义直到最后一刻。除了牺牲自我封死那巨大的邪恶,更要拯救夏凪,实现委托人的心愿。
「此外,跟我不同的是,和《SPES》直接交手的学姊,事先察觉到席德想要夺走《圣典》,同时也得防范《怪盗》的倒戈。在这种情况下,她对我提出一个将计就计的办法。」
「……也就是故意让《圣典》被席德他们偷走吗?在知道其中记载的未来是错误的前提下。」
那可以称之为圈套。希耶丝塔的妙计,是把原本写在《圣典》的结局───也就是希耶丝塔败北,残存的海拉被席德当作容器这个记载,刻意交到席德手上。但希耶丝塔早就知道,那样的未来是不会发生的。
席德看到《圣典》上的虚假未来果然安下心来,并没有看穿这是希耶丝塔在赌博。正因如此,后来计画被打乱的席德,现在只好拿顶多算保险的斋川唯充当容器了。
「正如你说的,未来的确可以改变。不过,只有最后的结局不会发生变化。」
米亚用毫无感情的口气,再度对我强调这个结论。
「藉由改变未来的方式的确可以拯救生命,甚至实现心愿……但,也会有其他生命因此消逝。只是……就算明知这是任性,我还是觉得自己珍惜的对象能活下来的未来比较好。」
这一定是巫女心中难以抹灭的懊悔吧。把自己从地狱救出来的恩人,自己却无能为力挽回。米亚也只是想追求希耶丝塔得救的未来罢了……只可惜到了最后,还是敌不过希耶丝塔身为侦探的决心。因此到头来降临的,依旧是对米亚来说无法改变的最糟结局。
为此,米亚才不再采取行动,也不愿再试图改变未来。她仅是───在旁观测而已。就跟一年前,那场希耶丝塔跟海拉的战斗,她也是在伦敦最高的钟塔上袖手旁观一样。米亚•惠特洛克,直到世界迎来毁灭的那天为止,都只会把自己所预见的未来持续写在记事本上,尽自己的职责罢了。对这样的她,如果我还能说什么的话───
「可是我们,已经打算超越希耶丝塔的意志。」
米亚瞪大双眼。
不知是因我的发言内容,还是我故意光明正大站起来的缘故。
「───从刚才起就是谁!谁一直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