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变得跟石像一样冰冷,承受跟女儿相同的痛苦。梅杜莎这个怪物就是如此诞生的。
「就这样?」
罗丝•贝内特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露出严峻的表情逼近我面前。
「刚才那些,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除了罗列一些老套的动机外,并没有任何具体的证据。」
「……嗯,在这里的确找不到证据。」
不过───我继续说道。
「如果去府上找,一定可以搜出毒药才对。」
我们在来这座墓地前,已经从医院的医师那询问过梅杜莎被害者的详细病情。这是我用红眼能力打听到的事实───那就是,被害者的体内都查出了相同的某种毒素。
而且根据君冢表示,他两年前左右,在森林中洋房所遇见的屋主,其使用的毒气也是这种成分。
也就是说,很明显这次的梅杜莎也是使用特殊毒药,让锁定的对象陷入意识障碍。这么一来,就算我们不去搜查,总有一天那些物证也会被官方找到才是。另外───
「罗丝夫人,我是想听您亲口说出真相的。」
老实说在来墓地前,君冢曾提议等握有确切证据后再行动,但我却摇头婉拒了。我宁愿选择说服罗丝•贝内特这条路。
「……谁叫我就是无法原谅那些人啊。」
这时,罗丝•贝内特露出了隐约带有几分无奈的微笑。而她的这份无奈,铁定不是针对我,而是一种自嘲。她也很明白,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这点根本不必我去质疑她。但即便如此───
「没错,就是我。我肯定就是你们所说的怪物───梅杜莎。」
身为母亲,无法原谅那些践踏女儿名声的存在。因此她才使用毒药,让那些人陷入意识障碍。
「你是怎么获得那种毒物的?」
我询问她取得的管道。那绝不是在日常生活中能接触到的玩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某天我突然发现,那些东西就在我的信箱里。」
罗丝•贝内特眼神空洞地这么喃喃说道。
果然是有人唆使她这么做的……唔。
「吶,你告诉我。」
女士有如寻求什么寄托似地对我问道。
「某一天,我的女儿突然消失了,化为无法开口的骨灰。无论怎么跟她说话,那孩子都不会再回答我。明明如此,为什么还要让那些破坏她名声的人,继续胡言乱语呢?封死那些人的嘴巴究竟有什么错?」
说到这,她揪住我的肩膀……不过没多久,她的手便无力地松软开来。
罗丝•贝内特,绝不允许有人亵渎她死去的女儿。她的独生女已再也无法为自己辩驳,但那些一无所知的外人还要任意臆测或为了私利大声嚷嚷。为了抗拒此一现实,罗丝•贝内特变成了怪物。
───对这样的她,我该说什么才好。
君冢评价我是个感性的人,然而就算用言语承载我胸中奔流不息的情绪,又能拯救这位女士吗?曾几何时,握著手枪的小唯也被我说服了,但这一回,我的言语还能像之前一样,成为让这位女士重新站起来的支柱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我过去就没能拯救罗丝•贝内特。一年前,我在她家吶喊出的激情,只差一步,就能传达到她心中了……不过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当时的我,外表完全就是一种伪装,甚至连自己犯下的过错都无法理解。像这样的我想要拯救别人,简直是傲慢到了极点。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
究竟有谁的言语,可以拯救这位女士?谁才有资格帮这位在独生女墓碑前崩溃落泪的母亲擦乾眼泪……答案,只有一个。
「拜托,请借给我力量。」
我将束著头发的红色缎带取下,恳求另一位搭档。
◇来自海姆冥界的口信
「我一开始不就说让我来了吗?」
我手抓红色缎带,对沉睡于这个身躯某处的主人意识如此埋怨著。真是的,之前吵架简直是白费力气。主人的感性……不对,应该说顽固,简直是让我连叹气都懒了。
「你是、谁?」
这时,蹲在墓碑前的女士抬头仰望我。
我只是内在人格切换而已,外貌并没有改变……但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凶恶,才会被对方察觉到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究竟是谁,谁又是我?
原来如此,老实说这个问题很有哲学的意味。
「天晓得啊,我就是我啊。」
我为了完成主人的心愿,俯瞰瘫坐在地上的那位女性说道。
「你所持有的那个不过是劣质品罢了。虽说也是毒药,但效果并非永久的,如今陷入意识不清的那些人,应该不久后就会清醒吧。」
那种毒素的真正源头,是来自某位被父亲大人的《种》所寄宿的《SPES》成员体内。
而那位半人造人的代号是,水母。
学名则是───梅杜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