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未成年的我吧,但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在窗帘外面专心听着。
山尾从包里拿出B5大小的笔记本。好像不是直接记在警察手册上。她打开笔记本,用带着笔帽的圆珠笔在纸面上划来划去。
“先让我确认一下你的名字。”
声音还是低沉,但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
“我是椎名康。”
“所属也说一下。”
“我是藤野高中的高二学生。”
根据对方的提问,我依次回答了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明明早就调查过了。
“你和网川绿同学的关系呢?”
“我们都是篮球部员。”
“听完案件的情况,你有什么问题吗?”
“网川还活着吗?”
山尾微微歪着头。
“也有这种可能性,请协助我们吧。”
也有这种可能性——胸口随着吸入的空气变得沉重起来。
“放学后,你和网川绿在一起,没错吧?”
我点点头。
“我听你的同学说,你发现网川绿好像从屋顶掉下来,然后就昏了过去,这也没错吧?”
樋口大概解释了一下。
“没错。”
鲜明的景象历历在目,胃里一阵绞痛。
“你记得当时的时间吗?”
“我想应该没到五点半,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
从广播部出来的时候,好像是五点二十分多。
“那我说说发现网川绿同学时的情况。”
我按照时间顺序梳理记忆。和柴田闹翻之后我和樋口一起去了公园,回来后又去了社团楼的屋顶消磨时间。这时网川来了——我想去取消毒液,在走廊和伊达同学说了话,去了广播活动室,又回到了社团楼。
我单单隐瞒割腕的事实,把放学后的行动按顺序说了一遍。
“我从屋顶往下望,发现网川倒在那里,就跑下楼梯……”
“屋顶上没有人吗?”
“没有。”
“下楼之前,有没有遇到谁?”
“谁都……”
当时的我惊慌失措根本无心观察周围。即使有人在部室排列的走廊里也可能没有注意。然后来到走廊,从侧门走到社团楼后面——
“找到网川之后,我的记忆就中断了。突然觉得脑袋很沉,眼前也变暗了……脖子上还被胳膊勒住。”
“胳膊?你是说第三者?”
我点了点头,山尾的眉间刻上一道皱纹。第一次见的表情。“能肯定吗?并非记忆混乱。”
我再次点头。那种感触、恐惧既不是梦,也并非错觉。
“男人的胳膊还是女人的胳膊?”
山尾追问道。那只胳膊虽然不粗,但隆起的肌肉像男性一样。耳边传来“对不起,不是你的错”的声音,虽然多少有些软,但肯定是个男人。
“我认为是男人。”
我解释了在耳边低语的事情。
“看到脸了吗?”
“没看过。”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昏过去的?”
“被胳膊缠上之后的事我不记得了,苏醒后天已经黑了。”
山尾看着我,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是认识的人的胳膊吗?你对声音和体味有印象吗?”
我摇了摇头。山尾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换个话题吧。你在屋顶和网川同学见面后,为什么要去拿急救箱?”
这个唐突的问题稍微打乱了我的思考。此时绝对不能犹豫。可以瞒过这个警察。网川绝对没有死。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割腕的事——约定依旧生效。
“她手臂受伤了,好像很疼,我想给她消毒一下。”
为此又一次走出社团楼,去了广播活动室。
“为什么特地跑到广播部?”
问题的重点放在了我身上——山尾的目的是什么?要在短时间内想明白。吉野的脸和对话。急救箱成了被遗忘之物。
“前天,我偶然把急救箱拿到广播室,就这么忘了。”
樋口对山尾是怎么回答的?如果有出入山尾应该会有反应。但山尾的表情一点没变。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呼出的气息微微颤抖。
“为什么不带她去保健室?”
“网川翘了社团活动……所以好像不想去保健室。”
血泊——纹丝不动的网川。被切开的白色肉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