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说什么?胡扯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交流。
“话说在前,我并不知道关户留下来练习,如果矢野不在更不会去体育馆的。她没有告诉你吗?”
柴田强行甩开我的手。从楼梯下围在远处看热闹的人开始增多。总觉得事情正变得很麻烦。
“况且原因出在绿的身上。想要退部简单地退出就好了。但又是谁让绿变得不正常的呢?”
“都说了我不知道。”
柴田慢慢把脸凑了过来,在相距几厘米的地方交换了视线。接着,柴田的嘴靠近我的左耳。
“我知道你对伊达同学做的事。真是个人渣。”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思考机能崩溃了。
“你也对绿这样做了吗?强行地。你诱骗并扒光绿了吗?我听着是这样的,从刚才开始。”
心慌意乱会剥夺思考的自由。呼吸紊乱,心跳不停地在耳朵深处敲击。
“你就是个畜生啊,加入篮球部也是因为有伊达同学吗?我不知道你的想法。这就是猪的逻辑吗?被伊达同学无视后你又发现了绿,于是又像头猪一样哼哼地向她靠近。”
“不是的……”
本想打断柴田的话,却半声也发不出。
“啊?什么?我听不见,说清楚。”
夸耀胜利的语气。没有反击的材料。但是,这与网川无关——
“网川——”
“嗯?你想坦白吗?”
我确信,把网川逼上绝路的就是柴田。打败王牌很开心吗?那么想要王牌的称号吗?速度上不如网川,耐力上不如网川,决断力上不如网川,运动量上不如网川,训练量上不如网川,细腻程度上不如网川,独创性上不如网川,正直程度上不如网川,明明不被网川信赖……
我突然撞向柴田的脸,视野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膜。这是前奏。限制器坏掉的预兆。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
“去死吧……”
喃喃自语的瞬间,我抓住柴田的胸膛,用力将她摁在墙上。柴田的后脑勺和墙壁发出讨厌的声音。那一瞬间我回过神来,但却无法阻挡汹涌而上的情绪。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小小的尖叫。除了被感情驱使的自己还有冷静的自己。后者叹息着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有很多话想对柴田说但又无法出口。柴田咬紧牙关,表情扭曲地瞪着我。我无法控制手臂的力量。这样下去柴田可能会窒息。
我希望有人能阻止我——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揪住了我的刘海把我往后拉。我抬起下巴,全身无力,松开锁住柴田的手,发出毫无感情的“啊啊啊啊啊”摇摇欲倒地后退。几个人跑向跪在地上的柴田。那只从背后抓住我刘海的手把我拉到其身后走下楼梯,人墙就像摩西渡海一样左右分开。
“之后会对动粗这件事道歉的,现在能不能都冷静下来?”
耳边传来的清凉通透的声音穿过人墙将我的怒气平息。是樋口。
“混蛋同性恋。”
从人墙那边传来了不屑的话语。快要冷静下来的感情又沸腾了。“柴田你这家伙”刚要开口,一个大个子男人的后背便挤了进来。
“这我可不能当耳旁风。”
是鸟越。他对着我落落大方地点头致意后又将视线回到人墙上。
“刚才那句话听起来好像同性之间的恋爱是一种罪过。这只是一隅之见,是偏见。”
鸟越慢慢环视沉默的观众。“你们在看新闻吗?欧洲已经立法开始允许同性结婚了。那个艾尔顿·约翰 (ELTON JOHN)不是也和男人结婚了吗?”
为什么在说这种事情?别说了。别再演讲了。我瞬间泄了气。
“恋爱的一切都是自由的。我喜欢椎名也好,椎名不喜欢我也好,都是出于自由的意志。所以恋爱是艰难而疯狂的、富有风险的、纤细脆弱的。”
“啊!”人墙里传来一阵骚动。在这种地方堂堂正正地……像是和鸟越的脱力演说相呼应似的,拽刘海的力度加大了。我“啊”地叫了一声。就算不被拽也不想待在这种地方。樋口抓着我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前进,直到一楼才被释放。樋口掏出手帕擦着手。
“昨天你没洗头啊。”
“我倒不觉得脏到要用手帕擦。”
昨天没有洗澡,别说头了,连身体都没洗。
樋口捂着嘴“呵呵”地笑了。
“起码说BL之类优美的词汇吧。”
“我很羡慕你能这么积极地思考。”
梳理头发的时候楼上又吵了起来,听到了我的名字。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好,恐怕是柴田一派。
“麻烦的种子啊,会不会消失呢?”
樋口握住我的手。体温比我低一点,手掌比我软一点。樋口拉着我的手穿过B栋一楼离开走廊。没有选择显眼的露天球场而是从社团楼后面穿过,就这么直接出了北门。虽然还穿着室内鞋,但情况紧急。
出了门后两人依旧同行,樋口没有松开手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