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囊括整个球场,将画面的大部分着眼于进攻和防守的双方就可以了。速攻啦,切入啦,根据情况只拍单人也行。”
发出指示的樋口对“工作”毫不糊弄、贯彻到底,我觉得这样的樋口好美。我在二楼的观众台上拍摄,樋口则在球场旁跟踪选手的一举一动。磋商就此结束。比赛一开始,樋口便随着比赛节奏积极地变换位置,横竖挥动镜头,准确地抓住了场上的关键场面。如果不熟悉篮球的规则和流程就无法做出这样的动作。
那场比赛虽然我们队输了,但我很满足。我们在观众席会合收回摄像机。樋口微微冒汗、泛着红晕的侧脸映入我的眼帘。
“莫非你喜欢篮球?”
我边收拾器材边问樋口。
“不,我觉得不了解的话就没法拍,所以稍微研究了一点。”
“就一点?”
“我背了规则书,大概看了二十多部美职篮和JB联赛(Japan Basketball League)的DVD,还在网上捡了几场高中比赛。实际拍摄的时候才知道,美国的篮球根本没有参考价值,幸好看了高中的比赛。”
从委托拍摄到比赛的四、五天——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请求却被其尽心尽力地接受了,我被不知为何的感情冲击,拼命忍住眼泪。为什么我一个月都不肯和这个人对视呢?
“今天谢谢你了。”
我对樋口说道。这或许还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谢谢”。
拍摄结束后,樋口借用广播部的器材将三台摄像机的影像进行组合剪辑。手法、技术、美感都非常顺畅、干练,甚至不逊色于电视转播。完成品试映时,部员们对富有感染力的画面交口称赞。从那以后,男女篮球部的摄影就由我和樋口负责了,我们在每次比赛都要互相争论,我也从樋口那里吸取了摄影的技巧。
不知道樋口是怎么看我的。但是,我作为樋口的搭档,作为摄影专家,在篮球部有了明确的位置。
3 当天 放学后
我系着篮球鞋的带子瞥向旁边的女子球场。今天也没有网川的身影,周六的练习赛好像是特别参加。
体育馆的时钟表明此时是下午四点二十分。也许是因为我平时的练习态度,就算迟到二十分钟,也不会被人责备或抱怨。
我若无其事地加入队伍。与全国大赛的常客、聚集了来自首都圈各地超过六十名队员的女子篮球部相比,只在练马区内有名的男子篮球部的队员不到十五人。说得好听点就是少数精锐。虽然在同一个体育馆旁边的球场上练习,但女生发出的声音和气魄都要大得多。
热身之后是一个小时左右的例行训练,一休息就开始了半场的5V5。结束热身后我接过背心,穿上后走进球场。
“哟,情况怎么样?”
队长鸟越裕一搭话道。
“还好。”我回答。
鸟越是我的对手。虽然身高1.88米但身手敏捷,是可以胜任多个位置的球队的得分源。鸟越是首发队员(starting member)我则属于替补的末席,就是这样的相对关系。
开始的哨声响起。我像往常一样弯下腰稍微前进,紧盯着鸟越。身高差是13厘米。体格差距也很悬殊。
球在45度区域附近飞向鸟越。我预测到鸟越的动作,缩小了距离。一瞬间的战术——鸟越的视线是伪装,不要被迷惑了——在右边。不出所料,鸟越从我的右侧突破。好快——瞬间迈开步伐的鸟越挺起肩膀,身体被推了出来,我的右侧被打开了一个空间。鸟越像隼一样穿过那个空间,不许通过——我扭转身体钳住鸟越,明知犯规却还是强行把身体撞过去。身体激烈地接触着,我被弹开,屁股着地,鸟越做出投篮的姿势,球不出意外地进了篮筐。虽然不甘心,但毕竟有实力的差距。
我正要起身,有人向我伸出手。是鸟越。
“你的脚没事吧?”
我借助鸟越的力量站了起来。我跺了几次脚,确认膝盖和脚踝的触感。
“没事。”
“反应和跟抢都很快,不过别勉强自己了,毕竟上周才刚扭了脚。”
那只是演技,在寻找代替的词语的时候,鸟越用手画了个×,告诉教练换人。
“等等,太小题大做了!”
我站在鸟越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不想让你太勉强。”
“反正也不能参加比赛,把我练坏吧,我无所谓。”
鸟越驳回:“你这个抖M。”
“别碍事了!快点出去!椎名!”
球场旁传来麻生岳人教练闷热的声音。我回头想要反驳“没关系”,但是麻生已经去向对其他成员下指示了,这也得益于我平时的训练态度。我脱下背心,递给换班的队员,走出球场。
“用我借你肩膀吗。”
背后传来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高一的田丸瑞季。
“没必要。”
“我也这么认为。”
田丸丢下这句话,回到女子球场,连脚步声都显得很不高兴。
“那一开始就不要说。”
我回过头对着田丸的背影抱怨,走出了体育馆。
我没有去保健室而是回到了社团楼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