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网川对自己对别人都很严格。即使是高年级的学生,只要和自己配合不好也会毫不留情地抛弃,自己犯错的时候便留下来反复练习直到接受为止。大概是去年秋天吧,因为既当模特又要打篮球而痛苦不堪,有一段时间因为身体不适而停止了练习,但回归社团活动后她又马上恢复了状态,为了冬季杯恢复到巅峰状态。心无旁骛这种词语始终紧贴在她的背上。可是,现在这种如同蜕壳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好。”
“平时的话,怎么说呢,都做得很顺利的。”
只能回答:“是啊。”
正当我正为这生硬又尴尬的对话感到焦虑时,樋口回来了。
“总之血已经全部处理掉了,绝不会有人发现了。”
樋口走向网川,扶起她的左手,默默地看着伤口。“血,还没止住,消毒呢?”
“嗯,是椎名帮我做的。”
“比想象的要深,最好缝一下。”
樋口说着,盯着网川的眼睛。
“要这样吗?”
“需要和谁谈谈吗?心理咨询之类的?”
网川摇了摇头。
“我会自己想办法。”
“你没跟任何人说过吧?不能太勉强自己哦。”
“我知道。”
樋口似乎读出了网川的本意,盯着网川。
“你经常用那个吗?”
网川“嗯”了一声,点点头。
“即使是用惯了的刀具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会引发下一个事故。”
这句话对我来说意味不明,但网川似乎表示赞同着用力点了点头。
樋口轻轻抚摸网川的伤口,投向伤口的眼神带着几分怜爱。
“疼吗?”
“刚才一点都不疼……现在疼得要命。”
网川回答,樋口闭上眼睛,缓缓地叹了口气。把手搭在网川的双肩上,接着再次凝视网川的眼睛。令人惊讶的温柔、慈爱的眼神。樋口通过拍摄也知晓网川的禁欲主义。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在和什么战斗,但一个人努力很辛苦吧。”
声音平静而柔和。
“我……没那回事。”
网川刚强的声音在颤抖,话语的结尾十分僵硬。困惑的表情瞬间紧绷,接着崩溃了。网川显而易见的被戳破心防了。
“不过,我觉得偶尔向谁撒撒娇、依靠一下也不错。停下脚步并不可耻,因为这是必要的。如果我可以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
樋口平静地讲述。网川的眼里充溢着的泪水流了下来。樋口抱住网川,抚摸着她的头。网川把脸埋在樋口的胸口,不久后她的肩膀开始剧烈起伏,紧随之后的是呜咽声。我惊慌失措,站起身,不住地后退了几步。任性、自私、固执、这些词在我眼前全都烟消云散。这大概就是现实中的网川。遍体鳞伤。越是遍体鳞伤越是折磨自己的心灵和身体。只是为了拥有被明确承认其存在价值的人生。而樋口则有着能接受这一切的深度。我嫉妒樋口和网川。好不甘心。身体焦虑烦躁。我想大声呼喊,但还是咽了下去,如果此时自乱阵脚,“我”的存在就没有与网川相称的价值了。
“椎名也一起去吗?”
樋口抱着网川的头,翘起眼睛对我说。
“去哪里?”
“哪里?肯定是医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