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虽然天马明知这么做是不好的,不过效果拔群。她带着泪痕不悦地半眯起的眼,抬头望了过来,然后宛如被钩子吊起一般站了起来。这家伙真的好高啊,天马感受到了压迫感,而她不顾仪容,「嘶嘶!」地吸了吸鼻涕之后,用袖子擦起了脸。似乎是在拭去泪痕。
擦了一会儿后,她粗暴地夺过了从天马手中垂下的领带,没有系回衣领处,而是直接塞进了外套口袋里。衬衫纽扣则是重新系上了。
然后,
她心情糟糕地左顾右盼,最终将视线固定在了天马身上。几乎能支撑住一根火柴的纤长睫毛此刻宛如被晨露沾湿的花瓣,她不悦地撅着唇,眼神看上去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一言不发地瞪着天马。
「真的很抱歉。」
天马屈服于那股无言的压力,再次进行了道歉,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不久前还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现在天马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女性的泪水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天马很想控诉她狡猾卑鄙,然而身边并没有人能为他评理。
「你为什么,要道歉。」
「毕竟确实是我擅自翻看……书的内容,还有夹在里面的东西。」
「你不是说了不是故意的吗,难道是骗我的?」
「是真的。」
「那么你就不用进行多余的道歉了,那样自责,很烦人。」
「啊,嗯……咦?」
对话进行得十分顺利,令天马感觉有些奇怪。
「为什么要一脸诧异的模样。」
「这个……我还以为至少会被你扇个耳光。」
「…………」
凛华张开了右手,像是在问「难道你喜欢这样?」,天马随即拒绝道「开玩笑,开玩笑的!」。
「请你别误会……刚才我只是稍~微有点慌张而已。正常的我可是理智又成熟的,懂吗?」
刚才那副失落模样怎么看都不只是稍微有点慌乱的级别,平时的凛华也不太符合成熟这一概念啊。不过天马还是决定将这不识趣的吐槽埋在心里。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的确,她经常会去威吓那些投来好奇目光的人,不过天马也从未见她实际动手过。从这一点来看还算安全……吧?
「哦?这么容易就理解了反倒令人不爽呢。」
「别钻牛角尖啊。」
「唉……真是的。」
「又、又怎么了?」
凛华用力地摇了摇头,像是患了偏头痛,抬手按在了太阳穴上。
「为什么偏偏是被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长相朴素毫无特点,轻浮愚笨又平庸的家伙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唉~真是不幸啊。」
「你知道什么叫语言暴力吗?」
然而这位用利刃摩擦着天马的心灵却又对此毫无自觉的女生则是——
「不对……这或许是一次机会。」
啪的一下,恍然大悟似地弹了个响指。
「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起来了。」
「倒不如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是想说知道秘密的是你这样的人真是太好了。」
「……啊?」
凛华突然身体前倾把脸贴了过来,天马赶紧往后仰去。
「有关我的一切,你都能保密的对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能看清瞳膜与瞳孔间的分界。明明那片渐变的茶褐色之中清晰倒映着天马的面庞,却又不为何,感觉她此时望着的,是更为遥远的景色。
既没有发怒,也未在威逼。仅仅是一种观察式的眼神,观察眼前这名男生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没有说谎。
「啊、啊……可以。」
面对这仿佛能吞没自己的双眸,天马像是在梦游一般失神地说道。
「……好!那就没问题了。」
哼。凛华满意地用鼻子喷了口气,嘴上露出了笑容,就像是一个在骤雨停后丢下了伞的小孩子,兴奋地举起了双手。
「你心情变得真快……」
都不知道是谁在几分钟前还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心中仍未平静的天马不停眨着神色困惑的双眼。
「虽说秘密是暴露了,但也只是暴露给了一个人。不需要着急。」
「那啥,我从一开始就说了让你冷静……」
只是因为某人完全听不进人说话才让事件变复杂了……
天马眼神充满恨意地瞪向凛华,
「有什么想说的,能不能说大点声?」
结果因为被对方完美反弹回来,只好咬碎了牙把抱怨的话语咽了回去。
像这样正面对话之后,天马心中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