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在良面前坐下。
“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诶?”
“你有时候会发呆,感觉这样的良很少见啊”
“我也是有那种时候的啊。说回来飞鸟你才是来干嘛啊?我觉得这在平时早就是你大打呼噜的时候了”
“最近这段时间突然就持续着和平的日子了对吧?该说是我有毛病了吧,总觉得睡不着了”
“这样啊”
良浮出暧昧的笑容,又陷入了沉默。
然后自顾自嘟囔:
“果然是不自然……”
飞鸟不是很懂这句的意思。
“不自然……是指和平吗?”
“不是这个……”
良话说了一半,转向了飞鸟。
“之前,送那个叫里中的老师到家的晚上……我是不是说过在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大概会堕落?”
飞鸟稍微回忆着仰望了天花板。
“我记得我还问了你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事”
良微微点了头,静静低声说:
“其实我以前,也堕落过”
“蛤?”
“我有段无法挽救的胡闹的时期”
真是十分意外的告白。
“那,开玩笑吧”平时的飞鸟总会这么轻松地还嘴的,但这时候他连这也做不到,他哑口无言。
因为良的话语有那么沉重。
“现在想起来真是像傻逼一样,总之什么都要去反驳。觉得看到的听到的全是谎言,想把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
“那样,为什么……”
“我在中学毕业的时候,双亲因为事故去世了。然后就被接到了亲戚家”
——这是第一次听说。
良居然和自己一样与父母诀别了——飞鸟到现在的现在为止,都是不知道这件事地与良相处的。
“那么,你说在松本的老家是……”
“我现在住在叔父叔母家里。但以前因为一时工作的关系就在这里生活了……。两亲死后,我就一起住在那里了”
——在市中心的高中,没有一个朋友。
双亲死去是很难以接受的。想要一个人独处。
只能用孤独来维持精神的平衡。
当然,也没有接近叔父和叔母。
他们越是关心善待自己,自己便越是激烈地拒绝那两人。
实在是忍不了被周围人可怜了。
无意义地反抗,终于跑出了家,还勾搭上了坏的伙伴。
总之就是无法原谅一脸幸福的家伙们。
谁都无法信用。讨厌大家。
学校,大人,老师,叔父叔母,全都讨厌死了。
尤其,最讨厌自己了——。
“常和不良集团吵架,不管对手怎样就一个个打下去。但是啊,我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觉得害怕。我肯定是觉得……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的,大概”
飞鸟只能沉默着听她讲了。
——但是为什么……。
良突然说出了这种事?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
为什么要特地——。
“有一天,出了摩托事故。冲到了急转弯”
良的眼中浮现出苦涩的神色。
“被急救车运走时,在我模糊的意识中,第一次向叔父和叔母道了歉。就在我觉得要死的时候,伴随着双亲的笑脸,他们俩特别悲伤的表情浮现在眼前。那样我,反正都是悲伤……。为什么不能再普通一点呢。为什么我要让这些人那么痛苦呢……”
“良……”
“我觉得不想要死了。想要重新来一次。绝对不要给这些人留下的全是悲伤的回忆就死去了……我这么想”
良说到这里突然微微笑了。
“你在,笑什么?”
“但我虽然命是保住了,但还是在一段时间内跟以前一样堕落。我真是个没办法的家伙”
一脸懵逼地盯着怀念过去微笑的良的飞鸟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变好的呢?”
短暂的时间后,良嘟囔:
“忘了”
“居然忘了……”
“自然地嘛,那时候就。但我想是花了很长时间的。我想在能对叔父和叔母说出‘感谢’之前是花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