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中邦夫今晚也是喝了酒再回家。
他并不是妻子昭子所指责的那种决不能饮酒的体质。
但自从翔离家的那天起,里中就每晚喝酒了。
“那个孩子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回到这里”
“你只会到处逃,把一切都推给我”
妻子看穿一切的能面具般的脸掠过脑海。
——自己的确是在逃避。害怕面对现实。
好想就这样消失掉——。
里中不知道这样想过多少次。
任凭酒精驱使着跳到车前,结果也只是给对方添麻烦罢了。
——我连正经地死都做不到,真是个人类的废物。
肯定也是因此,翔才会离家的。
肯定很难忍受跟我这种废物父亲一同生活——。
里中不知何时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他若无其事地抬头向还留有十五年贷款的二层建筑的自己家望去。
——我家啊……。这个词到底有多深的意义呢——。
当迈着摇晃的步子走向玄关时,里中不知为何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但醉如烂泥的脑子无法想出这到底是什么。
里中放弃思考打开入口的门时,昭子一副兴奋的表情冲了出来。
“老公不好了!翔他,翔他……”
听到翔这个名字,里中一口气就醒了过来,他想起来。
傍晚在与飞鸟他们在房顶刚告别,就很稀奇地在学校接到了昭子的电话。据说白天警察来访问了翔。
貌似在知道翔并不在这家里之后直接就回去了,但这并不令人觉得是很重要的事。
里中在玄关还没脱鞋地嘟囔道:
“翔他,又干了什么吧”
他是想尽可能冷静地问的。笨拙地吵闹的话只会更添悲惨。
但昭子接下来的话语,是里中最为恐惧的事。
“他回来了。今晚,翔回来了,就在这里”
“这样啊……。回来了啊”
他后悔了,应该喝得再醉些再回来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里中的内心就深深地沉了下去。
“呐。那很奇怪啊”
——你说奇怪?都这样了,还会有什么比现在的状况更奇怪的?——
昭子不顾里中的想法,继续说:
“你猜那个孩子一回到家说了什么?”
“给我钱,不是吗?”
——妻子到底想说什么?——比起猜这种无聊的谜语,还是想赶紧结束与那凶暴少年的面谈,他恐怕是在客厅等着吧。但昭子口中说出的话完全与里中的预测相反。
“那个孩子……说,我回来了,妈妈”
“——嘿?”
里中并不是用“诶?”,而是用“嘿?”反问了回去。
因为他对妻子的话疑惑到了如此程度。
——我回来了,妈妈。昭子的确是说,翔是这么说的——。
“翔他,这么说了吗?”
里中将脑中所想的话语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现在在二楼学习呢。刚才我给送了夜宵。而他就端正地对着桌子………”
说到最后几乎都成了哭声。
但听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里中望着用围裙擦拭着泪水抽泣的妻子,战战兢兢地说:
“你还是别吃医生给你的药比较好吧?”
二楼一片寂静。
提醒了妻子服用安眠药的里中久违地看到了昭子的笑容。
那真是令人怀念,是作为母亲的欣喜的笑脸。
“那么怀疑的话你就亲眼去看看啊。但不安静点可不行哦。不要妨碍翔的学习”
他最初是怀疑妻子疯掉了。
但到了客厅,听了详情之后,他就知道并不是那样。
妻子不是睡糊涂了也不是看到了幻觉。
因为翔回到了家来,现在就在二楼的学习房间里对着桌子。
里中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玄关前自己所感到的违和感。
里中在抬头看自己家时,看到了二楼翔的房间亮着灯。
他尽可能安静地敲了门。
里中的手掌因紧张而浸满了汗。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脑中消去只要打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