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也一定会马上来到这个避难所吧。
而那便是她自己设定的时限。
因为有时间,所以才会一直烦恼个不停。因为逃进了烦恼中,所以才会将结论继续推后。
正因如此,才限定了时间。
痛苦不仅只有现在这种,以后还会体味到更多各种各样的痛苦,难道要在明知这点的情况下继续和空也交往么?
还是说,干脆分手呢?
因此才画下了必须做出决定的死线,以此来逼迫自己。
尽管如此,她还是仍未做出决定。
但也已经受够这种胸口快被压碎的感觉了。
对自己主动行动感到恐惧,只会一味地指望着空夜,如此懦弱的内心要不容分说地一直展示于人前,真是痛苦的无法忍耐。
索性分手还轻松点。
每次想到这些,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凄凉不已。
和他在一起得到的不仅仅只有痛苦的事。
和空也漫无边际的聊天、无忧无虑的时光──还有许多开心的事。
得到他的夸奖、主动夸奖他──也有许多高兴的事。
这些幸福的事确实存在过。
在他身边的话,今后一定也会有这样的幸福吧。
有他在身边的话,今后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幸福吧。
和他分手,就意味着放弃了这样的幸福,放弃了这样的未来。
若是不知道倒也算了,可如今已经知晓,自己还能做得到吗?
作为最根本的问题,对法蒂玛·克蕾来说,有比香良洲空也更能令她喜欢的对象么?
肯定不存在。至今为止,从今以后,都没有比他更令她喜欢的对象了。
——她明白。
这种东西只是幻想。是为初恋而雀跃的人,不,是为恋爱而盲目的人所陷入的常见的错觉。
虽然法蒂玛还是个孩子,但她已成熟到足以理解这点。
尽管明白这些,可和空也分手还是太悲伤了。
所以,每次想要分手的时候,决心都会动摇。
既然如此,继续交往不就好了,可心里却发出 『痛苦什么的已经受够了』的悲鸣。
结果,哪边都无法选择。
时间就这样流逝,然后——
「——法蒂玛。」
——时限到了。终究还是到了。
「……香良洲君」
被叫到名字的法蒂玛抬起头来,他就在眼前。
看到他的表情,法蒂玛立刻明白了。
空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恐怕他在昨晚时就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了。
因为在过了一晚后决心依然未变,所以他才来到了这里。
和嫌这嫌那、一直撒娇的她不同,空也宣告道。
「——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这道如刀刃一般的声音,强烈到令人悲伤。
◆◇◆◇◆◇◆
宣告分手的空也感到自己的心在被碾轧。
消极的想法闪过脑海,甚至想要当场哭喊起来。
这真是个迷人的想法。
如果没出息地大哭一场,将一切都破坏,就这样被法蒂玛讨厌的话,一定会轻松得多。
虽然可能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被自我厌恶所折磨……可这种东西迟早会习惯吧。
但是……这种丧家犬式的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忍住,现在是该展现男人气概的地方。』他这样鼓舞自己。
因为看到了她的脸。
因为在宣告分手的瞬间,看到了法蒂玛那失去了光彩的脸庞。
──如今的她美得令人颤栗。
表情脱落、感情消失的她,美得令人连脊髓都为之冻结。
但这不是空也喜欢上的法蒂玛。
这种除了美丽什么都没有的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
他喜欢上的是她的笑颜。他喜欢上的是读书后脸上露出感动笑容的她。
他喜欢上的正是那鲜明的情感、正是那多姿的表情。
一想到若是对自己露出那种笑脸的话该有多么高兴,就感觉坐立不安。
正因如此才想要告白。
不仅是想,还明确地表现出了这个意思。
而一切的错误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