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琴吹约会的时候放鸽子,跑到你那里去了。有人说井上脚踏两只船。”
天野学姐睁大了眼睛,表情慢慢变得悲伤起来。
啊……我最怕应付这种场面了。
“琴吹非常消沉,这让小森很担心。所以她最近都不太愿意陪我了。对我来说,琴吹和井上进展顺利是最好不过的。天野学姐你是怎么看井上的?”
天野学姐低下了头。
“是这样啊……对不起。”
天野学姐弯着手指,在布单上轻轻划动的动作,以及轻柔的声音,都显得非常悲伤。
“我也和七濑说过了,那天,心叶似乎误以为我卷进了什么麻烦事中。他只是作为一个担心学姐的学弟,跑过来探望我而已。”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学姐你,喜欢井上吗?”
天野学姐抬起了头。
她那美丽而略带感伤的笑容让我的心狂跳不已。
“……井上……”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过,她的眼神却清澈而坚定。
天野学姐微笑着回答道。
“…………是我重要的,学弟。”
她的语气非常肯定。
“你说重要,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吧?”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重要而已。”
天野学姐缓缓回答着,仿佛在斟酌自己说的每个字一般。
她的声音柔和,目光清澈。
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音,我感到心口好痛。
——是我重要的。
她轻轻说出的这句话,似乎比单纯的“喜欢”包含了更多、更强烈的思绪。
我并不是恋爱专家,也不太明白女孩子的心思。
不过,重要和喜欢,有区别吗?
露出如此温柔而悲伤的神情,并说对方是自己重要的人却不喜欢对方,这是为什么啊?
看到我没有说话,天野学姐拉着纯白的布单,朝书架走去,并抽出一本书,然后回过头,用非常有成熟韵味的笑容看着我说道。
“这是泰戈尔的《吉檀迦利》。看过吗?反町。”
“没有,泰科尔?”
“不是泰科尔,是泰戈尔。”
天野学姐笑道。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是一八六一年出生的印度文学家、哲学家、作曲家、画家、评论家、教育家——被称为诗圣。
他家是印度首屈一指的大财阀,出身于种姓制最高层的婆罗门阶级的他,周围有着浓厚的新文化艺术的气息。在广阔的庭院中,少年泰戈尔学习着美好的东西并成长着。
在一九一三年,凭借诗集《吉檀迦利》,他成为了亚洲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一人。”
天野学姐抱着书本,继续对我讲述泰戈尔的事。
“泰戈尔的诗可以比喻为清冽的泉水,不过,我却觉得那更像是金色的芒果和爽口的酸乳混合的酸甜奶昔,如同与无限的爱温柔相拥一般——”
诗歌一般的词句,从她小巧的嘴唇中倾泄而出。
‘你已经使我臻于无穷无尽的境界,
你乐于如此。这薄而脆的酒杯,你再三地饮尽,
总是重新斟满新的生命。’
天野学姐叹了一口气,说道。
“《吉檀迦利》是奉献给神明的诗歌,本来,这是泰戈尔的母语孟加拉语写成的定型诗,他自己把这本诗集译成了英语的散文诗,推广到了欧洲。如果把两者对比阅读,就会得到不同的感受,非常有意思。
定型诗如馕一般甘甜、朴实而严肃,有一种让人感怀的味道。
两者都充满了对伟大存在的爱与信仰。同时,也能让人感受到居住在天界的神明对我们投下的目光。”
微闭双目轻声说着的天野学姐,美丽得让人窒息。
‘我生命的生命,
我要保持我的躯体永远纯洁,因为我知道,
你的生命的摩抚,
接触我的四肢。’
天野学姐的黑发倾泻在纯白的布单上。
她的睫毛修长。
脖颈纤细。
声音动听。
‘我要永远从我的思想中屏除虚伪,
因为我知道,
你就是那在我心中燃起理智之火的真理。’
——是我重要的。
我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又开始觉得心中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