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就为了这种事情,真亏她会选择这种凄惨的手段,自己亲手割开喉咙。我想,那个人一定是花了很长时间,将其他选项烧得一干二净,只有这个留了下来。
这样的话——无论我回溯多少次,都无能为力。
杀人犯在学姐自己的心中。
即使今天阻止了她,她也只是换个日子自杀而已。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着她,不断阻止她自杀。要是在我没看到的地方死去了,那一切都会结束。
这时,我突然想到。
学姐一直在改变自杀地点,想要避开我,这时因为她不想被我妨碍吗?
不对,不可能。我预测到学姐会死,并想要阻止是因为我能够回溯时间,而学姐无从得知我的能力。
那么,这是为什么。
我不清楚。
正当我在思考之海中艰难徘徊时,有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在做什么。赶快回家。都发生那种事了。
是值班的教师。
听好了,不要一个人回去。记得找上其他人一起走。最好是联系下你的父母,让他们来接你。
我站起身,慢吞吞地朝楼梯走去。
换好鞋,走出玄关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五点。
记者和摄影师们杀到了校门前,看到学生出来就伸出录音机和镜头,教师们则大声喊着,将其拦住。只是看到这一情景就令我烦躁不已,于是我绕去了后门。
学校后面有许多树林和寺院,蝉鸣也变得更为粘稠,厚重。太阳已经落得相当低,各家都拖出长长的影子,温柔地盖住了道路。我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搜寻起来,随即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触碰到把手了。
又到这个时间了吗,我想到。
这次倒回去,我应该可以不走任何弯路地顺利完成。我已经知道了所有会发生的事情。只要不带学姐的手机去学校,在教学楼后面等着就行了。轻轻松松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自杀是一时冲动导致的行为,只要阻止过一次,说不定事情就会解决。学姐或许也会冷静下来,觉得仅仅为了一个有家室的不着调中年男人,不值得将自己空虚地烧得一干二净,那实在是太过愚蠢。
我如此说服自己,可心中的双手还是失去了力气,从把手上滑落。
虽说很稚嫩,但她甚至都计划好要伪装成被几原老师所杀。从学姐内心冒出来的黑暗已经无药可救。我一次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八月三十一日,而每一次,这个人不是都割开自己的喉咙,安稳又美丽地死去了吗?这就是答案。
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我迷失了方向,闯进一条不熟悉的巷子中。即使在学校旁边,也有很多我从未走过的道路。天空从外向内,渐渐染上了红色。仿佛肆意涂抹其上的云朵被风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逃离夕阳。更加有力的晚风吹得汗水变冷,令我猛地打了个寒战。
看向手机。已经过了六点。
我曾经是如此珍惜这能够回溯的时间,如今却彷徨在陌生的街道上,将其浪费。我正在一步一步地迈向学姐确定死亡的结局。
学姐她——自杀的时候,应该是不知道几原老师出了事故死掉了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确定老师死亡后再回溯,然后告诉学姐这件事,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失去自杀的理由?她想要嫁祸的男人,早已从世上消失。
我停住脚步,随便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说不定恰恰相反。或许她反而更加坚定了自杀的想法。毕竟两人曾是恋人。感情失去了宣泄的出口,说不定会失去控制,变为更加糟糕的形式。只有重来一遍,避免老师死亡,才能留下希望……?
我早已注意到,如此烦恼的自己只是一层薄薄的膜,将其揭开后,底下另有其他事物。我只是假装自己在迷茫,等待时间过去而已。再有一个小时,老师的死亡就会变为确定的过去。若是决定不回溯,那人就相当于是我杀掉的。而我不想由自己决定。想要将其归于不可抗力。
自己的这份卑劣,就快要将我击垮。
这时风声大作,瞬间又响起列车通过的声音,将我的无力感吹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间,我抬起了本来低着的头。
围栏的对面是一片开阔的空间。我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结果来到了铁路附近。
向左右看去。右手边有很多眼熟的屋顶广告浮在大楼上方。
我沿着铁路一直走,最终来到了平时上学时的车站。
周围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检票口的灯光下可以看到穿着我们高中校服的人们凑在一起。
到最后,我也无法去往任何地方,我想到。只能在相同的凹槽中一遍一遍地绕圈罢了。这份力量,我误以为其无所不能,但它唯一的作用只是令我痛感自己有多么无能而已。
我突然感到有些口渴,于是朝麦当劳走去。
那是纯香学姐还活着的时候,我们最后待在一起的地方。
我买了杯姜汁汽水,来到二楼,坐到和那次一样的座位上。
感觉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但实际上只是昨天。
客人比昨天少了不少。墙边是一位貌似上班族的年轻男性,对着窗户的席位上,两位大概是大学生的女性坐在一起,然后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