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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要是能看到里面内容,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线索了。
密码共有一万种排列。记得如果连续输错好几次,所有数据就会被清除来着。
然而——我可以通过穷举突破密码。毕竟我可以随意回溯时间。
每次试二十种,最多需要《倒》五百次,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头晕。那大概会令脑袋裂开。
而且要摸到平板,只有像如今这样,在学姐死亡之后,在尸体旁边。根本没有工夫慢慢调查。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是还有一个设备吗。
就是学姐的手机。她落在了那里,现在是我在保管。现在也在我口袋里。虽然昨天开始一直不是学姐拿着,但里面依然有许多可能通往真相的情报,比如通话记录,未接电话,LINE的聊天记录等等。
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正要开机时,手指停了下来。
偷看是不是不太好。手机里的内容算是极致的个人隐私了吧。
另一个自己则发出嘲笑。那又怎么了。你连包都翻过了现在还说什么。说到底这不是死人吗。
才没有死。我是要回溯的,所以她依然会活着。可我曾经偷看的事实却不会消失。
不就是因为不会消失才看的?现在任何情报都很重要。快点开机啊。
随着心中进行着空虚的争吵,我发现自己的内心愈发冰冷。或许我早就已经不正常了。明明纯香学姐浑身是血的尸体就倒在一旁,我却拘泥于庸俗的自问自答。
或许每次回溯,逆向的时间流都会冲刷着我,逐渐磨损掉我的人性。
我早已知晓。通过五感传来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虚假的现实。我说出口的无数话语都带有一个『反正』的前提。
反正也无法解锁,开个机也无所谓吧。
然而,按下电源键后,出现在眼前的不只是手势解锁的九个点。液晶屏幕的最上方显示着LINE的通知消息。没错,只有推送通知,即使不解锁也可以看到。
是今天凌晨两点的消息。发送人的名字是《198LA》。
「求你了,你冷静一下。到今天为止应该都不需要申报。钱的问题我会解决,你自己去医院……」
这是推送通知,没有显示全文。
这个发送人是谁?想了一会,我发现原来是《1(i)9(ku)8(ha)LA(ra)》。
【译注:就是几原】
钱?医院?
申报,是指的什么?
虽然全是我搞不懂的内容,但从文字中可以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愤怒,愕然,烦闷,担忧,焦躁。
果然是几原老师下的手吗。
说不定是和保持着不伦关系的纯香学姐产生了某种矛盾——钱指的是分手费?拿不出钱,所以杀了人?
我站起身,低头看向尸体。
突然一股厌恶涌来,我感觉自己的皮肤下像是有数千只蛆虫在游走,于是用力抓挠起自己的上臂和脖颈。
明明尸体被新鲜的血液染红,显得如此的美丽,刚刚读过的文字却带有某种难以忍受的污秽,似乎在通过手指向全身扩散。这个人这么美丽,她被杀死的原因也要很美才行。
等到那群蛆虫沿着脊骨离开,消失于某处虚无之后,现实感便和汗水一起喷涌而出。由于刚才挠过被晒伤的皮肤,如今我各处都在隐隐作痛。
被杀的原因哪有什么美不美的,我如此想着,再次看向学姐。
尸体倒确实是很美丽。
好美。漂亮得难以置信。我并不是指它很有魅力,也不是说它十分干净。没错,太漂亮了。除了喉咙的割伤,没有看到其他像是伤口的地方,衣服也没有凌乱。没有反抗过的迹象。
那也就是说,犯人是十分亲近的人,学姐完全没有对其有所防备。
真的是几原老师?
虽然是恋人,但两人似乎起了矛盾,而且对方发来了这么不妙的LINE消息,就算是学姐也应该感受到了些许危险才对。不对,等下,手机是在我手里的,学姐没有看到消息?可LINE在其他设备上也可以登录、使用,对了,我记得好像看到学姐有一次在平板上用LINE来着——
「——诶?啊,什、什……」
背后响起破了音的嗓音,一下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回过头,只见一位像是图书馆职员的微胖中年女性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扫帚和簸箕。眼镜深处的双眼大大地睁开。
「什、你、你?什、怎、发生、那、那个」
她紧紧盯着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脚边。
看来我真的冷静得连自己都会感到绝望。被人看到自己站在全是血的尸体的旁边,内心却感受不到一点焦虑。不止如此,我甚至有心思去思考‘啊啊,原来这位图书馆职员就是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第一目击者’,以及‘不对,那样时间就对不上了’这种事情。
「似乎是死了。可以请您叫下警察吗?」
措辞也如同例行公事一般,令人心中发寒。
反正都要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