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我的家。
父母还健在,大家还过着正常生活的当年……
社团结束的我刚回到家,运动包还挂在肩膀上。
我们家是双薪家庭,父母这时段几乎还不会回家──因此准备晚餐通常都由那家伙负责……
『────♪』
厨房那头传来哼歌声。
夹杂其中的轻快咚咚声,是菜刀的声音。
在水手服之外穿了条围裙的妹妹,搭着切菜声一边哼歌。
围裙与百褶长裙,也伴着旋律飘飘舞动……
当时还一无所知的我,觉得这样的她真是可爱,嘴角也不禁失守。
并且,也不晓得她的恐怖……对着她那背影问道。
──你今天心情不错嘛。你哼的那首歌叫什么?
『是阿尔卑斯一万尺。不过歌词是我自己原创的。』
──等等,你只用哼的根本听不出歌词吧?
『呵呵。等哪天再把歌词告诉哥哥吧。只特别告诉哥哥哦?』
而后,景色不知不觉切换至『彼时』。
窗帘紧闭的昏暗房间。
沾染在墙上与地板上,擦之不去的血腥味。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我。
遭捆绑并放倒在地的学妹──
以及,以T字形的开瓶器在她右眼就定位的,妹妹。
『♪嘿嘿嘿~呀~呦呦呦♪』
『♪假装贴心,眉目传情♪』
『♪臭婆娘呀,就该受死♪』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吓!!
我感觉到自己流了满身湿漉漉的冷汗,因而醒了过来。
意识无比清晰鲜明──这也难怪了,毕竟刚刚做了那样的梦。
该死……那首可怕的换词歌,依然在耳边徘徊不去。明明晓得这世界不可能有阿尔卑斯一万尺这首歌──脑海里却依然回荡着旋律。
试图逃避的我将视线转往周遭──却感到一阵纳闷。
……在眼前的,并不是熟悉的景色。
我所在的地方毫无疑问是森林里的小径,但不管树木的配置,岩石的形状,和平常的散步路线相比,都有微小却关键性的差异。
我抬头看着安涅莉的脸。
她依然唱着歌。
「♪嘿嘿嘿~呀~呦呦呦♪」
「♪只要穿过,这片森林♪」
「♪就是我跟哥哥的,桃花源──♪」
…………这是…………幻听、吗…………?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歌……听起来就像是从安涅莉嘴里唱出来的──
──不,不对!
我一直都真的听到了这首歌。
所以刚刚才会做那样的梦。
因为安涅莉她──一直唱着那个妹妹也唱过的同一首歌。
──我打算和家人过没有外人的生活。
──我们已经很久……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到话了。
为什么我偏偏在这时想起这些话……?
不对,其实我是晓得的……!其实我早就晓得了……!
我只是不愿去理解,只是在耍任性。
因为不希望事态变成如此,因为忘了以前的教训,而为自己找借口开脱,不愿面对现实……!!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能见面的家人。
莫非──
这指的是──
「……你醒了吗?」
安涅莉探头望着我的脸的瞬间──令人胆寒的恐惧窜遍全身上下。
「我们──这下总算重逢了呢?」
扎成双马尾的女仆。
过去一年来,负责照顾我的安涅莉。
「十五年没见了呢──哥哥。」
露出幸福洋溢的满面笑容,开口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