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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举刀轻巧横挥──当空中闪出新月型剑光的刹那,一道直达领域边缘的广范围黑色斩击把雏正面前方280度的地表扫成空无一物的平地。森林、山丘、河川,在斩击轨道上的所有事物无一幸免,只剩下空荡虚无,并且再也不会萌生任何东西。因为这是一把彻底抹消『生』之概念的刀。
然而恭弥……却在化为永劫死地的荒野上,若无其事地静静站在那里。
「……我不懂。」
雏看着少年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气息没有一丝紊乱,脸上挂着理所当然的平淡表情依旧『活着』,不禁陷入困惑。
《媚蜘野难饿血刃》的斩击借由抹消与对象之间的距离达到超越光速的速度,她使出的其他远距离攻击也全都是同一套原理,照理说所有的攻击都一定能打中目标才对。
但她发动的所有攻势却都没能捕捉到恭弥,他总能在距离化为零的瞬间早一步行动,在每一道攻击抵达之前,以些微之差闪避掉。简直就像是阿基里斯悖论的体现──照理说无人能够逃过死亡命运,命运的脚步却永远追不上他──
不过让雏感到困惑的更根本的疑问,其实非常单纯。
「你不怕吗?」
雏下意识地停下动作这么问道。
以往从没有任何对手明白她的能力后还不感到害怕的。无论是多么极尽杀戮之能事的凶残魔王,在面对绝对的『死亡』权能时,都会恐惧得瑟瑟发抖。这是十分自然的道理。
因为『恐惧』的根源即来自『死亡』。
所谓恐惧的情感,是生命为了忌避死亡而产生的一种防卫机制,感受到死亡逼近时陷入恐惧是符合生物本能的合理反应。所以就连魔王面对她的能力也无法不感到害怕。
但他却不一样。
他彷佛把经历生死关头当作家常便饭一样,置身在死亡威胁中却面不改色也不发抖,没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这一点看在雏的眼中才是最为异常的。
可是恭弥却耸耸肩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我又不想死,当然还是会怕啊。只不过……『被打中的话会死』实在太理所当然了,所以有点麻痹了呢……」
一触即死的外挂能力……看字面上的确是很可怕。但从这角度来说的话,菲莉斯的攻击也是一样的意思。碰到便会连同灵魂一起被炙烧的烈焰,碰到便会被永远冻结的冰霜,碰到便会连同世界一起炸毁的雷电……与菲莉斯的战斗之中从来不存在什么『被打中也撑得住』的攻击,因此对于恭弥来说,即死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特点。
「而且我实在忍不住这么想──忍不住觉得『真是幸好』。」
他不是在刻意嚣张或虚张声势,而是打从心底感到安心。
对恭弥来说,他最最害怕的不是司空见惯的即死攻击,而是发现心爱之人受到伤害。所以眼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暴露在危险之中的情况,根本不足为惧。
因此雏愈是强劲,恭弥就愈感到无比安心,甚至忍不住想对老天爷下跪,感谢他赐予这样的机会,让他能在这骇人的勇者对菲莉斯出手之前……趁早斩草除根。
「啊,有点聊太多了呢。那……可以换我了吗?」
恭弥语气轻松地这么问,接着轻声说了句。
「《万宝殿》──」
他凭空叫出通往异界宝库的黄金之门……只不过这回他要找的不是这一边。
「──《禁忌封域(Archive)》。」
他说出启动语的瞬间,门扉内侧有如活物般开始脉动,炫目的金黄色转眼变得混浊,逐渐染成骇人的血红色。彷佛在警告来者绝不可踏足遭受封印的禁域──不该打扰这沉睡且断不可唤醒的『禁忌』宝箱。
这是针对主人恭弥以外的人的警告。
「解锁。」
牢牢封锁的沉重大门在他一声令下缓缓地开启,从门缝中立刻涌出泥泞般黏稠的诅咒脓液。这是因为《禁忌封域》的内部充满着令世界腐败的诅咒。
然而雏一看见便立刻察觉到,这点程度的诅咒不过是前菜,只不过是填充内部的保存液,那扇门里真正封印着的,是飘荡在深沉咒海中的众多咒物,无论哪个都是效用远远超越创世级、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无名宝具。极其不祥的气息令人不得不联想到祸凭树。它们都在这舒适的诅咒中潜心等待着从封印中解放出来毁灭世界的一天。
而现在正是它们其中一员觉醒的时刻。
「过来──《蝮之胎腑(Flask of Echidna)》。」
一个宝具在他的呼唤下从诅咒脓液中爬出,来到恭弥的脚边。但这宝具不是武器也不是防具──而是一口老旧的漆黑大釜,乍看之下只像是会被丢在二手道具店角落布满尘埃的古董。
雏忍不住皱眉,心想着他叫出这种东西到底能干什么?
「《炼成─第四真理(Fourth quadrant)─创生转化(Home magnum opus)》──」
恭弥平淡地说出要称为咏唱似乎过于简短的三个字词,边朝大釜上方伸出左手。接着用指甲尖刮伤自己的食指,挤出一滴鲜红的血液。
在血滴即将滴进大釜时,恭弥说出最后一个单字。
「──《百鬼夜行(Hexennacht)》。」
随后大釜扑通跳动,同时整片天空浮现满满的几何学图样。这几乎让人错认为满天星斗的图样,其实是起源自炼金术系统的几何法阵。接着,几何法阵中开始降下大量看似雨点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