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扭曲之物

间,国府寺回想起久远以前被刻划在心灵深处的那份痛苦、恐惧与绝望。

  「──活着就会死,理所当然。不想死的话……干脆别活怎么样?」

  犹如从漆黑的『死亡』深渊传出的无情声音。就像是掌握着所有生物生杀大权的死神,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都逃不过她的掌控。

  对这时的国府寺来说,他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请、请收下吧……是你赢了……」

  他双手无法控制地不停地发着抖,像是呈上祭品似地交出装着炼结端子的小瓶子。被恐惧与绝望灭顶的他,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崇高使命和坚定决心,满心只剩下希望对方不要痛下杀手的乞求。

  雏仍旧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捡起小瓶子……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口气把所有炼结端子给吞下肚。

  「什……你完全没在听我说话吗!?能够一口气摄取那么多炼结端子的只有我而已啊!」

  「?是吗?」

  国府寺看着她粗暴的行径顿时无语,但随即换了个想法──要是她因为过度摄取而自取灭亡,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接下来的变化却超乎了他的想像。

  因为一口气吞下了大量炼结端子,雏的手上接二连三地浮现无数个救世纹。然而这些救世纹却有如昙花一现,才显现不久便马上转黑,有如枯萎似地一个个消失不见。不过数十秒之间……彷佛即死的异能排除了所有入侵领域的异物似的,最后仍然只留有她原本拥有的那个救世纹。

  对已经拥有最强固有异能的雏来说,炼结端子只不过是填不饱肚子的糖果。

  她看见这结果后无趣地低语了一句。

  「只是玩具,无聊。」

  她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雏发现炼结端子终究只是给弱者的玩具,并不能带给她力量。既然如此,她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候……

  「…………收回……」

  「?什么?我没听见。」

  「……给我、收回……那句话……!」

  喊住即将离去的雏的人,竟是原本已经选择投降的国府寺。

  他的眼眸中再度燃起方才被死亡的恐惧压过的愤怒神色。

  「『玩具』?『无聊』?你真的明白这药物……明白炼结端子是什么样的东西吗?那是我们的希望,是让我们能再次取回被强者打碎的勇气的剑!你根本不懂我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竟敢说这很无聊……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绝对不允许你这么侮辱这一切……!!」

  国府寺重新振奋自己方才受挫的心灵,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

  他当然很清楚即便再次挑战雏,也不可能有任何胜算,但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在听见同伴们视为希望、弱者们唯一心灵寄托的『炼结端子』被雏随口贬低为『无聊玩具』还默不吭声。尽管理性很明白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但隐藏在他『明智谨慎的领导者』面具下的真性情无法容忍这般侮辱。

  「回答我,绮罗崎雏!为什么你们总是如此!?为什么总是能若无其事地做出那么残酷的行为!?『即死外挂』?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有那种能力的话任谁都能成为强者啊!你只不过,你们只不过是恰巧得到超稀有的能力罢了!明明只是运气好而已,凭什么能摆出一切都是自己的实力的猖狂态度!?」

  强者受到百般重视,弱者只能被各种欺压。这所学园所提倡的实力主义社会,乍看或许像是依靠努力变强大的话就能获得回报的公平体制……这却有个不该被遗忘的前提,那就是他们的起跑点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平等可言。

  勇者之力的源头全来自于固有异能……获得什么样的能力全看运气。就像孩子无法选择父母一样,勇者无法选择自己的固有异能。当然,有很多能够依靠努力来改变的部分。实际上上位阶级除了固有异能之外的能力值,也几乎都远远凌驾于下位阶层的学生们。这点是没有争议的。

  然而另一方面,国府寺很清楚在名为实力竞争的马拉松里,一个勇者在起跑点上有没有受到上天的眷顾,会彻底影响那个人未来能够踏出多大的步伐、得付出多少辛劳、能够跑出多快的速度。所有条件打从一开始就差异太大了。然而,愈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们,愈会无视这个事实,将一切归咎于弱者本身过于脆弱、不够勤奋,说弱者之所以弱小,全都该自己负起责任。

  「为什么不能活得谦虚一点!?为什么不能对弱者多点体谅!?生来更加优秀的你们为什么偏偏如此残酷!?」

  国府寺撕心裂肺的呐喊,正是所有被定义为弱者的人们的心声。

  但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

  雏露出打从心底地感到不可思议的疑惑神色。

  「那,为了我太强而道歉,就好了吗?同情你们很弱很可怜,就好了吗?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满足?」

  「什、什么怎么做,我又不是……我只是希望你们对他人的苦痛多点同理心……!」

  他如此诉说,接着开始谈起他的过去。

  「你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别看我这样,我以前也有过同伴。我们曾是心灵相通、真正的挚友,但这份幸福却被破坏了。破坏我们幸福的元凶,就是四年前在统拟战淘汰赛时──你所属的S级队伍!」

  「那时候你只是冷眼旁观,但就算没有出手也是同罪!当我们被仅仅一个S级选手折磨虐待的时候,你就只是一脸无聊地站在一旁看着。你能想像你那副神情对我们造成多大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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