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奇妙的同盟

  「并没有。就算不吃也没关系。浪费时间。」

  明明就像只仓鼠似地塞得满脸颊鼓鼓的,还真好意思说。看来她的个性意外地倔强。

  「好好好,你说得对。但是我一直听你肚子叫会觉得很困扰啊。而且……只是身体撑得住并不代表那么做无所谓啊。」

  「……听不懂,为什么不行?」

  「啊~那是……」

  听见她单纯地这么回问,才让我惊觉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但都说到这里了也不好无视,我只好回答她。

  「因为一个人类不应该不吃饭、不睡觉、不休息啊。」

  没错,这也是当时菲莉斯回我的答案。

  不进食也活得下去所以不吃饭,不睡觉也能活动身体所以不休息。因为办得到所以去做,因为办得到所以觉得维持那样就好,会这么思考并没有错,因为实际上我们勇者的确办得到。

  然而,一直任凭能力发挥而不去思考使用方式,总有一天会无法区分「力量」和「权利」的差别,「做得到」和「可以做」的界线会变得愈来愈暧昧。

  抢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去抢。

  有能力教训看不顺眼的家伙所以动手。

  照这逻辑生活的人迟早有天会走到『杀得了人所以杀人也没关系』的地步。就算肉体变得再强劲,就算得到超越生物极限的力量,都必须在自己心中好好划下一条不可跨越的界线。仔细想想,那三万年从早到晚都活在战斗中的我,到现在还能保持作为常人的理智,都是多亏有菲莉斯教会我这个道理。若是忘记这个教诲,盲目地随着力量起舞……最后抵达的终点一定会是那片荒野吧。

  「简单来说,就算拥有怪物般的力量,也不代表内心要跟着变成怪物……虽然这也是我从别人那边听来的啦。」

  我试着轻松带过这个话题。

  毕竟事到如今肯定没人要听「像个人类」这种老掉牙的说教。而且对这个站在非凡者金字塔最顶端的人说这些,她也绝对不可能理解。

  ……但我这结论说不定言之过早了。

  「……!」

  这时雏突然张大了眼睛轻声说道。

  「……不可思议。果南,说过一样的话。」

  「果南……?是谁呀?」

  「朋友。我的、唯一一个,朋友。」

  雏这么说完,马上歪头露出疑惑。

  「……但是,我不懂她的意思。为什么要在意?我的事是我的事,不管我怎么了,都跟果南无关。」

  看她的态度,似乎不是在不满朋友多管闲事,而是纯粹想不明白。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跟人际有关的能力实在低得夸张。答案明明就很明显啊。

  「很简单啊,那个叫果南的人是在担心你。」

  「?那很奇怪。我比她强。她担心我、很怪。」

  「这跟强不强根本没关系,不需要什么逻辑理由,只是单纯非常关心你而已。不希望看到对方受伤,希望对方能幸福……我觉得所谓的重视就是这个意思喔。」

  「……这样啊……」

  她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开口问我。

  「你也是吗?」

  「嗯?」

  「你,跟果南一样的表情。你在找的,是你担心的人?」

  怎么,原来她还是懂的嘛。

  我坦率地点点头。

  「嗯,就是这样。那家伙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一直都比我强上不知道多少,但会担心就是会担心啊。」

  像这样被拆散,我才清楚地自觉到我比自己认为的更需要她。

  在我这么回答后……

  「那就动作快!快点去找!快快快!」

  雏突然站起身。

  虽然我才刚说明过漫无目的地没有意义,不过她肯定已经忘了。感觉真像是看到不久前的自己。

  「你、你冷静一下啦。」

  「不行,快点,会来不及……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至少现在还不会有问题的。」

  雏听见我这么安抚,一脸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你怎么知道?魔法?」

  如同雏所说的,使用追踪印记或缔结主从契约能够确认对象是否安好。应该说我之前的确这么提议过,却被菲莉斯说了句『你跟踪狂吗!』给驳回了,所以我没有能确实掌握她情况的方法。

  然而在我冷静下来后的现在,我敢断言菲莉斯还没出事。因为……

  「因为我深爱着她。要是她真的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情况,我绝对会知道,我不可能没有感觉。」

  这就是我唯一的根据。但我非常确信,否则就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所以现在不该轻举妄动。现在要好好吃饭,必要时才有力气好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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