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没有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不幸的事情了。
女人为了缓解脖子的僵硬,把身体转了过来。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让我觉得要是来之前穿件毛衣就好了。
完全没有回应,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反馈都没有。
「父母对我们有养育之恩吧?」
我继续说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人从出生开始,就不可能只靠自己一个人活下来。我对我的父母非常感激,感谢他们将我抚养成一个品行方正的人。
但她却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仿佛在说这种陈词滥调我早就听腻了。
她跟我不是一类人。我感到种脱节感,她的每一个反应都出乎我的意料,就像我们从小接受的是完全不同的教育,说的根本不是同一种语言一样。
但她似乎并没有就这样沉默下去。终于找到了要对我说的话了吗?她喉咙微动。
「说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觉得凭你这小小年纪就能说服我吗?」
那双带着威压的眼睛俯视着我,让我不禁认为其中是否寄宿着某种魔力。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是现在必须毫不畏惧地报上名号。
「我是……」
声音有些沙哑。我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重新说道。
「我是!肩负着劝人放弃自杀念头使命的助手(*这个助手好像有点不太对)!」
一口气无法说完,我又吸了一口气。
「叫时椿!」
「啊?」,就像马上要打喷嚏一样,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失去了原来的气势。
然后,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只有风儿吹过我们之间。
现在是什么情况。正在我开始想是不是应该再补充下自我介绍的时候。
「时~椿~?」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我的姓氏,发出了好像是咀嚼回味的声音。
「是的……虽然比较少见」
听到我的回答后,她用手捂住嘴,弯下了腰。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我担心着。
最后没忍住发出来的却是,巨大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是从漫画中出来一般精彩,让人不禁想把它录下来放在美术室里当作爆笑的标本。
「哎呀,最近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但是你眼角不是还挂着泪水吗。
「诶……为什么?」
哪里有笑点啊。我可是一直都是很认真的。
「因为,这个姓氏很像相扑选手啊。西方——选手——,时—椿——!之类的」
不会吧,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另外,为什么要发出那种滑稽的声音啊。
「话说有没有同名的相扑力士?」
「才没有!」
真是个无礼的人啊。虽然这样想的我对相扑选手也不是很礼貌。
但是……肯展现这样的笑容的话。她说不定已经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了吧。
她取出了一条樱花色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把手帕放回到裤子后面的口袋中,伸了个懒腰,就像是要重新开始一样。
「看在你那有趣姓氏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吧。我想去了解世界之外的地方」
世界之外……?我在学校学过这个名词吗?世界史上?还是理科课程中?不对,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的词语。
「那是什么?」
「是在你死后等待着你的世界哦」
她不会是个疯子吧。但是她本来也是想自杀的,说这种话也完全有可能。
「不是,死了的话就结束了。没有什么在等着你」
「是吗。你亲眼见过吗?」
这种胡搅蛮缠的方式,真让人感觉有点不可理喻。她难道没听过"结束"这个词语吗?
「没见过。也不可能见过吧。就是字面意思,死后生命就结束了」
「什么啊,原来你不知道啊。所以我才要去了解呀」
说着,她转过身去。好像悬崖的对面有着什么东西一样。
「跳下去等待你的只有死亡而已!」
虽然我拼命地想要靠近,但是因为在尖锐的岩石上是在难以保持平衡。我完全无法接近。
不过,可能是听到了我竭力地呼喊,她再一次转过身来。
我看到的是一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
很美,仿佛在表演戏剧中的一幕。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有个词叫外冷内热。是指冷酷和热情两个词的组合,她现在应该只是在演绎冷酷的部分。但让人完全现想象不到之后可能会有热情的部分。让我觉得她可能在演一个完全冷酷的角色吧。她眼中的意志是如此直白,转身的动作也很凌厉。
「说到底,我一开始也没有要求降生到这个世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