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纳和堤基的主从关系,就是布尔赛侯爵家与科尔森公爵家的关系缩影。
尽管贵族也有阶级,但最关键的在于可用于农业和饮用水的河川,都位在科尔森家的领地内,因此造就了这异样的主从关系。两家领地相邻,约莫五十年前,布尔赛家以服从科尔森家为条件,得以施行从河川引水的水渠工程。也因此,贝尔纳自小就被灌输不可以违逆科尔森家的人。
当然,教育上也仿效科尔森家,不让小孩去学院就读。
「全部、全部、全部都是那家伙不好!」
贝尔纳的一天,都是像这样从倾吐恶意开始的。
蜷缩在床上,把恶毒话语都全部吐过一遍后,才离开房间去吃早餐。不这样的话,就没法忍受这种生活。
我行我素、任性妄为,用下巴指使自己做事。明明稀松平常干坏事,曝光了就全部推到别人(贝尔纳)身上。心情不好就挥拳头过来,要是敢说「别打了」的话就改成被踹。
即便如此还是必须忍耐,因为这就是生在布尔赛家的宿命。
但是几个月前,情绪突然爆发。
当时,由于压力而患了失眠症的贝尔纳,不管怎样都睡不着,于是养成了清晨散步的习惯。
有一天在散步途中,跟一名走出家门拿报纸的少女对上眼。在看到自己应该可以支配的柔弱存在的刹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开来。
回过神时,已经骑在对方身上,随手拿起石头砸向她脑袋。
「那一次,太赞了……」
贝尔纳回想当时的亢奋,忍不住喃喃自言自语。那种感觉可能就是所谓的快感。可是却有人碍事,所以没能杀死少女。在那之后,原本失眠的困扰就不复存在。
不如说,现在变成只要忆起当时的兴奋,就会睡不着。
「一次就好,再来一次……」
贝尔纳心脏狂跳,忍耐即将迎来极限。
我知道。本人很清楚。我真正想揍倒在地的,是堤基•科尔森本人。可是目前的自己,没有任何手段或方法可以达成。
贝尔纳一如往常在吐完恶毒话语、准备离开房间时,发现了门和地板的缝隙之间有一个黑色信封。特征是有猫头鹰浮水印。
「这是……」
他拿起信封。这是布尔赛家的间谍所使用的东西。
对贵族来说,其他贵族的情报有时价值远胜金钱。因此阶级高的贵族里头,会专门雇用谍报人员。
贝尔纳曾看过多次这种黑色信封送交给双亲,但自己收到这是头一次。里头有什么事是想传达给自己的吧。
他拆开信封,检查内容物,然后睁大眼珠。
「这样一来,那家伙──」
这样说的嘴唇,愉悦地翘成弧形。
*
赛希莉亚被贝尔纳攻击的三天后,学院照常上演日常光景。
「赛希尔大人!」
二楼教室传来尖叫呐喊,走在校舍旁的赛希莉亚抬起头。视线尽头是脸颊通红的女学生们。露出王子大人的微笑并挥挥手,里头就有几名女生脸蛋发出水蒸气然后晕倒。
看着这样的互动,走在旁边的吉尔伯特感到傻眼。
「真亏你做得来呢。」
「什么?」
「王子大人家家酒啊。」
眼神半闭的他这么说,结果赛希莉亚做出胜利姿势。
「没问题!我已经习惯了!」
「我又没在担心。」
「咦?是喔?」
「是说,要怎样听才会把话听成那样啊。」
义姊总是把任何事,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解释。
就在两人轻松愉快地交谈时,老师突然从校舍探出头。发现吉尔伯特后便大叫。
「啊,找到了找到了!吉尔伯特!!」
听到后面传来呼唤的两人回过头,刚好看到老师跑过来。
「请问怎么了吗?」
「你有访客。」
「访客?莫非是……」
吉尔伯特的眉头因着不好的预感而皱起。
堤基终于还是跑来学院了吗?
察觉到他的忧虑,老师摇头。
「不,这次不一样。今天来的人是布尔赛家的嫡子。他自称叫贝尔纳。」
这话让赛希莉亚和吉尔伯特互看彼此。
放学后,吉尔伯特前往校舍后方。那里面北所以较为阴暗,几乎不会有人去。是个很适合谈秘密的地方。
面前是贝尔纳。对方收起平常畏畏缩缩的态度,静静地盯着他。
现场除了他们,看不到有其他人。
「请问今天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