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囚狱是个利用天然山岳地形打造而成的长型监狱,这里和一般监狱不同,仅仅一座建筑物,就关押著所有罪犯。
从正门到最深处,就像一条卷成漩涡状的蛇……那条连贯到底的道路两侧都是悬崖峭壁,里面的空间又分为「人道」、「修罗道」等特徵各异的单位。
被关进最里面的「饿鬼道」,实际上就与被判无期徒刑无异……
毕斯可和狮子现在正被载往该处。
「可恶,那个混蛋。竟然用他的蛮力痛揍了我一顿……!」
两人被关在用樱木做成的牢笼中,毕斯可喀啦一声,将被沙汰晴吐打歪的脖子调整回来。
六道的代表物,大鹫骑兵抓著樱木牢笼在空中飞翔,将他们载往六道囚狱尽头的「饿鬼道」。
毕斯可被没收的不只弓、短刀、菇毒等武器,连蕈菇守护者大衣也被扒了下来(唯有猫眼风镜,沙汰晴吐似乎认为那是他脸的一部分,而没有拿走)。他上半身裸露,那宛如鞭子般紧实的肌肉暴露在高空的寒风中,直打哆嗦。
他的身上……
从脖子到锁骨,如今布满惊人的樱吹雪刺青。
「可恶,好冷!喂,能不能飞低一点?风太强了!」
毕斯可从牢笼中对拉著大鹫缰绳的狱卒喊道。然而那名狱卒戴著耳机,大声播放音乐,不但没注意到毕斯可,还兀自哼著歌。
「王、王兄,还是别惹狱卒……」
「听见没?我叫你飞低一点!我要把这只鸟烤来吃喔,你这……!」
「王兄!」
同个牢笼中的狮子从刚刚起就紧张地在旁观望,此时连忙扑向毕斯可,用手掌摀住他的嘴。
「唔唔!」
「王兄,别小看樱吹雪刺青!」狮子骑在毕斯可身上,努力摀住他的嘴并说服他。「最近顽强抵抗的人都会被这诅咒强行洗脑。若对狱卒动手,诅咒就会生效。我明白你很生气,但请你忍耐一下……!」
「唔嗯嗯嗯!」
毕斯可不满地发出低吟,但正如狮子说的,他刚才说完那些话后,樱吹雪刺青真的开始慢慢变热,他姑且点了点头。
「……混帐。不过是花的刺青,不可能拿我怎么样。那个臭典狱……」
「嘘!小心点,王兄。不准说人家臭,王兄!也不准说笨蛋和蠢货!」
「……那……呃……那个浑身颜色像刨冰的家伙……」
骂人是毕斯可行为中最基本的部分,禁止他骂人似乎会使他产生相当大的压力。他咬牙切齿地发泄怒气,想要坐起身来……
这时,他和呆坐在自己身上的狮子四目相对。
「……喂,狮子,我已经听懂了。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不知从何时开始,狮子的注意力已从毕斯可的言行转移到他的肉体上。浏海下的眼眸欣羡地盯著毕斯可。
「王兄,你的伤痕……好惊人……!」
毕斯可柔韧肌肉上那些数不清的伤痕吸引了狮子的目光。
若论出生入死的次数,全日本可能没人赢得过食人赤星。黑革的子弹、克尔辛哈的长枪、阿波罗的大弓……这些武器造成的深刻伤痕和那些生死决斗的回忆,一同留在毕斯可身上。
「这就是……男人的战斗伤痕。到底要经历怎样的绝境,才能……」
「……喂、喂,你干嘛?快点让开……唔哇,不要碰我!」
狮子浏海下的双眼闪闪发光,忍不住触碰那些伤痕,用细长的手指爱怜地抚过。
「这是獠牙的痕迹……?还有长枪的痕迹……背上也有,唔哇……好厉害……!」
「就叫你住手了──!很、很痒啦!」
毕斯可扭动身体,狮子轻巧地避开他的手,抚过好几道伤痕,吐出炙热的气息。毕斯可在牢笼里滚来滚去,好不容易才抓住少女的身体将她拉开,让她坐在自己面前。
狮子红著脸喘气,寒椿再度盛开,在她耳后摇晃。
「你这家伙!竟敢乱摸别人的伤痕,这也是你老爸教你的吗!」
「啊,不是,我……!对不起,王兄。因、因为……你雄壮的身体,让我看了很向往……」
毕斯可的喝斥让狮子回过神来,她回忆起先前的行为,羞愧到满脸通红。
「呼、呼……现在这世道,伤痕有那么稀奇吗?你身上不也有鞭痕吗?」
「我的伤和王兄的不同,是奴隶被凌虐的痕迹……我好羡慕你有那种很深的伤口。不过瘦弱的我受那种伤,应该会死吧……」
「实际上我也死过一两次啊,身上还留有当时的伤。」
「?」
「……嗯嗯?趴下,狮子!要掉下去了!」
大鹫突然松开钩著牢笼的爪子,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牢笼在狮子「哇啊啊!」的哀号声中朝地面落下,在断崖上「砰、砰!」碰撞了数次,顺势滚落谷底。
「唔、好痛……!王兄,你没事吧?」
「原来所谓的天然监狱是这么回事。」
毕斯可从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