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感到不安,对未来感到不安。”
「喵喵,喵喵喵喵。」
“这孩子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对我说「我回来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我并没有打算成为她的母亲,但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
「喵~喵,喵~喵。」
“但我现在,甚至觉得这孩子是个累赘。”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憎恨、懊悔、同情、喜爱。”
「喵,喵喵。」
“唉,姊姊。”
「喵~喵,喵~喵。」
“你要负责啊。如果你办不到……”
「喵~喵~喵~喵~喵~!」
“那就别再纒着铃芽不放了!”
──有人在抚摸着我的头。
是铃芽,她似乎正窥视着我的双眼,说道:
「喵喵,喵喵喵。」
阿姨,不要哭。
泪水擅自从我的双眼流落,我将铃芽紧紧抱住,呜咽声从我的口中倾泻而出。我已经什么也无法思考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开始嚎啕大哭。我感觉胸前有个小小的体温,止不住的泪水仍持续滴落。铃芽受到我的情绪牵动,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们既无法成为大人,也当不了小孩。我们不断大哭,就像要吐出什么一般。我们不断大哭,直到累积在内心的疙瘩融化消失为止。
***
『即将抵达终点站,东京──』
窗外的夜景在不知不觉间变为一片光海,视野所及尽是无数灯火通明的窗户,一闪而过的缤纷街道上人来人往。这座城市如此庞大,无论何时见到都令人为之感到震撼。
因为喝了啤酒的关系,我在新干线上恍恍惚惚地回忆起当时那段时光。那是到我第一次替铃芽庆生之前的短短两个月,但却也是相当漫长的两个月。虽然之后的十二年也不短,但或许对我来说,那两个月还更为漫长、更为深刻。铃芽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锐「我回来了」和「欢迎回来」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是我在郊区买下独栋房子之后,还是在那之前呢?无论如何,后来我们就成了极为普通的一家人。会争吵,也会撒娇。有些事能互相理解,也有些事不行。就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一家人。
那张缺了一支脚的黄色椅子,或许真的曾经与另一个地方相连,经由“阴间”或“异空间”之类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地方,才再次回到铃芽手上。无论如何都无所谓,已经无所谓了。铃芽在那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已经成了一名毫无神秘氛围的普通女孩。“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完美地达成任务了。
新干线靠站,车门开启。
我迈开步伐,踏入那片光海。
首先该做什么呢?传LINE给铃芽看看吧?但她一定会已读不回。打电话给她看看吧?但她应该也不会接。好极了。我会一直守在御茶之水车站直到电车收班,如果见不到她就去住旅馆,明天早上首班车发车的时间再过来守着。
突然间,我似乎听到远处传来铃芽的声音。我从月台抬头看向天空,看到如极光般的光芒划过夜空。
「咦?」
是我的错觉吗?我眨了眨眼再往天空一看,只看见被城市灯火朦胧照亮的普通夜空。
「……我可不会认输。」
我嘟哝着,感到体内涌现一股力量。我选择不搭电扶梯,而是奋力地踏着楼梯,朝验票闸门而去。
后记
这部短篇小说,是我执导的电影《铃芽之旅》外传小说,以其中登场的环这名女性做为第一人称叙事者。我很高兴在电影完成后,能以这种形式呈现我在制作电影时无意间想像出来的铃芽和环的过去,请务必配合电影欣赏这部小说。
关于环这个角色,有几个回忆想和大家分享,
其中一个是,虽然我在制作初期并没有提出要求,但负责制作电影音乐的RADWIMPS野田洋次郎先生竟创作出了〈Tamaki〉(译注:「环」的罗马拼音)这首歌曲。当然他后来还是制作了〈铃芽〉这首歌曲,但我一直很好奇他替环写歌这件事,是否代表着什么意义。现在回想起来,我认为他吿诉了我人心的镇石所在之处。我一边聆听那首歌曲,一边撰写出这部短篇小说(顺带一提,虽然这首歌曲没有使用于电影中,但有收录在原声带)。
另一个是关于在电影中为环配音的深津绘里小姐。无论是对配音方式或钻研台词,她都有着非比寻常的热情,要为虚构的角色赋予生命力所不可或缺的事物,我从深津小姐的背影学到很多。
虽然我把环描写成一个“很执着的阿姨”,但回想起来,无论是洋次郎先生还是深津小姐,他们(对待工作)也是相当执着的人,而且不只他们,有许多像环一样不轻言放弃、总是谨记于心、永远不放手的人们,共同造就了《铃芽之旅》这部电影,实在感激不尽。
二〇二二年十一月 新海 诚
刹那间的水面~芹泽的故事~
唉,再怎么样就是没有钱啊。
我走向住商混合大楼之间的停车场,脑中又开始重复计算着无意义的金额。这座无法遮挡雨水和鸟粪的停车场,每月租金只要2万4千日圆,远低于市中心的行情,但再加上汽车保险和高辛烷值的油钱等等,每个月光是汽车的维护费用就要5万日圆;搭配廉价SIM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