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子想了想。她搞不懂。
“那么你呢?”亚子终于问道。
“香你有不幸吗?”
“……我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是一个人。爸爸妈妈都因为工作而到处奔波。我因为孤独,总是在家里哭。孤独到身体都变得寒冷了起来。可能有人觉得,满足了物质上的需要,孩子就不会觉得孤单了,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就是一种不幸。”
“那……现在呢?”
“每天作为喷射人努力工作,不幸福吗?”
“话是这么说啦……”亚子有些烦躁起来,“我们先不谈喷射人。除此之外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亚子觉得,香很幸福。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就是很幸福。又是美女,又是富人,作为一个女人,她拥有一切有利条件。所以哪怕她再怎么说自己不幸,也毫不足信。
雷太一动不动地看着蝉的尸体。蚂蚁群食欲旺盛,很快就把蝉的尸体层层洞穿了。还有几只蚂蚁爬到了雷太的胳膊上,被雷太挨个捏死了。
“别碰我。”雷太想。
这时,雷太体内满是炽热的能量。这让他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使命感。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对,很重要的使命……但,那究竟是什么?
“香很幸福啊。”亚子略带讽刺地说道,“能让香烦恼的事情,应该只有龙了吧?这也是一种奢侈的烦恼啊。”
“是啊。说不定呢。”
香笑道。
亚子突然生起气来。她觉得,香的笑是想说“像你这样的小孩是不会懂的”。
“说到底,龙到底哪里好了?”亚子说。
“明明是那么固执的家伙。”
“你要说哪里好,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我一开始见到龙的时候,就感觉已经和他认识好久了。可能说起来有点老套吧,但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好像,龙从小就一直陪在我的身旁一样……”
蚂蚁们陆陆续续地挨个爬上雷太的手臂。
蚂蚁的活动唤起了令雷太不快的回忆。
“你们,又想欺负我了吗?”雷太想。
上小学的时候,有人因为雷太吃饭吃得太慢而欺负他。雷太被拉到体育器材室后,被脱个精光,全身涂满石灰。路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的,反而全都跑过来看热闹,最后围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都在嘲笑雷太。
是谁?那时候欺负我的人——他们应该也是有父母的吧。
想不起来。
是谁?
是谁?
“那么,凯呢?”亚子问。
“你觉得凯怎么样?”
“……凯的话。”愣了一会儿,香答道。
“有时会觉得难受。虽然人生经历不太一样,但是凯也是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的。我觉得他真的很孤独。我和凯在很多地方真的太像了。”
听香讲述的时候,亚子突然理解了香的不幸。因为从小孤单,所以香总是在寻求他人给予的温暖。就是这种情感,让她过早地成为了女人。所以香比其他人更强烈地渴望爱、渴望被爱。过度的女人化,就是香的不幸吧。
“啊啊,对了。”雷太突然站了起来,“我得先走了。有点事得马上去办。”
雷太想起来了。
“我要去见以前的同学。”
他又开始挠起了自己的脸。
3
小学时欺负雷太的罪魁祸首,现在正在做外国电气化商品的访问销售员。工作时,他接到了来自小学同学的电话,并约好在公司附近的餐厅见面。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长相了。
大石雷太?小学有这个人?
但他依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这个月他要卖美国产的吸尘器,他的业绩还没达标,正好借这个机会凭同窗情谊让他买一台。
“哎呀,真怀念啊。真的是,那时候多开心啊。什么烦恼都没有。非说有什么要思考的,可能也就是喜欢的女生内裤的颜色啦,今天食堂做什么饭啦,仅此而已。我可真想再回到那时候去啊。”
在餐厅里和雷太一起点了套餐后,他一边吃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其实,就算和雷太见了面,他也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根本不记得雷太了。
只是为了卖吸尘器,才摆出一副亲切的样子来。
“真是的,常给我打电话啊。我也想见见你啊,嗯?”
“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玩哦。”雷太说,“在体育器材室。”
“对对。把不顺眼的家伙通通打飞。那可太有意思了。”
他张大嘴笑着,喷出的饭粒粘在了雷太的眼镜上。
“……笑个屁啊,傻逼。”雷太低声说道。
“什么?”
自从在梦里被戴上面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