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对老将发出怒吼前,对岸的女将和数名一看便能看出是老手的骑兵飞出战阵,向我射出箭矢。
我立即用爱剑击落箭矢,但一柄短剑仍掠过了我的脸颊——血腥味。
投掷短剑之人,是个满面胡须的男人。
他手持战斧,咧起嘴来。
「保护少主!后退」『是!』
伯里阁向手持木盾的亲卫骑兵们厉声下令。角笛被吹响了。
今天竟然也没有分出胜负!
年轻的敌将被黑棕发的女将和技艺高超的骑兵护住,我怒视他。
「张只影!胜负先记下!!明天……明天定会结果你!!!」
连续三天说出了同样的宣告。然后,我调转了爱马的马身。
※
「少主,请您务必……务必不要再与他们单挑了。」
「无法退让……」
「讹里朵大人!」「我说无法退让!伯里阁」
从还在襁褓之时起我就追随的主人,他那平静却又坚决的声音在帐内响起。
——据带我军走过『千崖谷』的男人所言,进攻名为『十骑桥』的石桥已经过了三天。
却依旧未能突破。
直接攻陷防备薄弱的敌军大本营武德。这样下去的话,这个计策自身极有可能失败。
除我以外,帐内没有旁人。讹里朵大人在帐内来回走动。
「正因为我与他交锋、交谈过才明白,我才明白!堂兄最近变得奇怪的原因!没错,一定是执着于他。
为寻找也不知道存在与否的【传国玉玺】来攻打西域——这种东西!那位陛下以前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有从幼时起就仰慕着陛下的我才明白!!」
「……我理解您的想法,然而——」
年轻的主人站住了。少主在东北战线①积累下了赫赫战功,如今其名声怕是可与【黑狼】【白狼】比肩。
「我也知道浪费了太多时间,伯里阁老爷子。我们是孤军,如果不在『鹰阁』的敌军返回以前决出胜负的话——我们会全军覆没。」
「…………」
据【皇英】故事,那位大将军下山至『落星原』后,率领选拔出来的区区数百部卒,用了一天,便攻陷了当时也是【丁】国首都的武德。
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讹里朵大人自言自语着,就像说给自己听一样。
「明天,明天了结一切!皇帝陛下或许给哈硕下了『拿下张只影』的命令……」
——不寒而栗。
浓厚的杀气令皮肤寒毛立起。对张泰岚的儿子,少主竟如此……
「由我来杀死他,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天狼】。」
最后,犹如祈祷般低语过后,少主走出了帐篷。
……该如何是好。
「父亲。」
片刻后,担任亲卫骑兵队长一职的幺子脱脱②进入帐内。他面色阴沉。
「……伤亡如何?」
「渡河部队战死者众多。据幸存者所说,他们渡河的地点被敌军两翼包围了,部队也被一名使战斧的健将击溃了。
备用的枪、剑、箭矢也所剩不多,负伤者的人数也在增加,药品与止血的纱布也快见底了,粮草和水多少还有些就是了。」
「马匹的草料也没了是吗。」
「……是!」
如讹里朵大人所说,我们是孤军,无法指望后方补给。
正因如此,我军才必须发起电光火石般地奇袭才对……
我把目光投向地图。
「士兵的士气呢?」
「由于连日的激战,已有人对张只影感到畏惧了……再加上那对黑白双剑,有人说那个男人才是【当世皇英】。
似乎从以前开始,我军内部就已流传起了这种传言。」
「也是啊。就算是我,要是和你们一个岁数,恐怕也会相信吧。」
少主的技艺无需怀疑。
可是……那个【张护国】的遗孤也不可小瞧。
胜负在五五之间,不论谁赢也不奇怪,因此迟迟无法分出胜负。
张只影也明白这点,因此他才会最大限度地利用少主的性格不是吗?若是如此……
「脱脱,你趁夜色派遣可以信赖的人向北,去确认退路。还有,准备好【尊上】拿来的『试作品』。」
「父亲,这是……不,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去准备的。」
虽还年轻,但已十分出色的幺子什么也没问,走出了帐篷。
烛台的昏暗灯光照射下,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