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着脸颊,移开视线,对她说出建议。
「和我一起的时候还好……今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喝酒了,好吗?」
瞬间,白玲的双颊染上了薄薄的粉色。
她双手捧颊,含带一丝怨气地反驳我。
「我、我昨天,第一次喝、喝酒……只、只是稍微大意了一下。说到底,要是你把我送回房里——」
「您拒绝了,张白玲大人。」
「骗、骗人!」
看起来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
「……然而遗憾的是」
「……呜呜……」
无法承受这一事实的白玲抱着脑袋,趴在了桌上。
对平日里沉着冷静、被家中佣人称赞为『冷若冰霜』的张白玲来说,这真是罕见的样子。
写给老爹信里的谈资又多了一个。
朝霞躲在柱后,稍微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们,我对她比了个手势。
于是,女官频频点头,这次真的离开了。
白玲真是非常受人爱护呢。
我对此有些高兴,劝告仍在抱着脑袋的少女。
「嘛——偶尔出点丑也不是坏事。比起完美无缺的人,还是有弱点的人更受喜爱喔?」
「不、不要把我当成你!我也是、要面子的…………明明平常、就喜欢捉弄我」
「嗯?」
她不高兴地垂头低语,我没有听清最后的话。
白玲处理着公文,语速极快地诘问我。
「……什么都没有,忘了吧。啊,对了,虽然我想应该没有……昨天晚上,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说过……」
我立刻移开视线。多少?她还记得多少??
白玲移动了椅子,跟我并肩而坐,脸靠了过来。
「……为什么避开视线?现在说的话我就原谅你。我真的——真的、没有说过奇怪的话吧?」
……看来瞒不住了。
我轻举双手,投降。
「没有说、没有说。你还记得头埋在我的胸口的事吧?」
「胸口——……!?」
再一次的,白玲脸变得通红。
「哇啊……这个、那个……」地慌张起来。
难、难道!连、连最开始都不记得了!?
在我呆若木鸡之时,少女站起身来背对着我,反复深呼吸。
每次呼吸的时候,她脑后的发带就上下起伏,脖颈与耳朵上也染上了薄薄的红色。
装作平静下来了的白玲回头看我。
「——……看来有必要让你详细地说给我听了,从现在开始、仔细地说给我听!」
「不、不觉得太蛮横了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少女毫不客气地靠了过来,双手叉在腰间,抬头俯视着我。
她眼中丝毫没有退意。
……如、如果说了的话?如果把对我狠狠撒娇的张白玲说过的话告诉她的话?
我一边在提议加强敬阳防御的计划上署名『同意』,一边拼命地思考解决方法——什么也想不出来。
这种时候,暧昧不清的前世记忆完全派不上用场。
白玲冷冷地叫着我的名字。
「只影」
「你、你后悔也与我无关——……等等,听见什么了吗?」
「——……是有什么声音?」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拿起插在瓮中的伞,二人一起走到小雨纷纷的庭院中。
确实有什么声音。
「「马蹄声?」」
不止是敬阳,在整个荣帝国,城市内都是禁止跑马的。
能被允许的,只有报告十万火急之事——没错,惟有敌军入寇的时候。
伞下,白玲抓住我的左袖,身体向我靠拢。
终于,马匹的嘶鸣响起,宅邸内也一下子骚乱了起来。
飞快地跑过廊下来到庭院的,是手持书信的朝霞。
平日里的悠然自在全然不见,她脸色苍白。
「只影大人!白玲小姐!有、有要事禀报!」
「冷静下来,朝霞」
看见侍奉自己的女官那慌张的样子后,白玲似乎取回了冷静,她对女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