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延命明明因为男孩的浣肠攻击而受伤了,却一直忍耐着。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吗?好帅喔──咦?
「我们什么也没做,都是你做的。」「咦?」
「你变成延命大人,帅气地拯救了弱者喔。」「什么?」
「总之百闻不如一见。」
三濑川从眼镜上小心拆下摄影器材,放在餐桌中央,按下像齿轮的零件。整个天花板顿时成为投影萤幕。
营幕中放映的,是刚才他们目睹延命英勇救人时的画面。延命为了守护孩子跟鬼战斗的身影,随着影格前进而不停变化。
「怎样,这就是你喔。」
这是当然的,毕竟延命跟阎罗王脸长得一样,体型也一样,只要看这影片就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根本无法狡辩。
阎罗王痛苦地瘪着嘴。
「这是你趁我睡着时做出来的吗?这是模仿秀?整人秀?还是什么更特别的手法?竟然趁我睡着时帮我换衣服,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啥……?」贵子说。
「谢谢你们特地这么做,不过你们也不用花这么大的工夫来安慰我,毕竟我跟延命大人根本是天差地远。」
这个笨蛋!事实明明摆在眼前,阎罗王却完全视而不见。贵子忍不住双手往桌面一拍,作势要起身。
「贵子小姐。」
三濑川制止贵子,摇头暗示她多说无益,并露出自嘲的笑容。
阎罗王看到这一幕,则是目瞪口呆。
「为什么阎罗王他就是不相信啊……」
贵子目送阎罗王离开后,还等不及玄关的门完全阖上,就连忙追问三濑川。三濑川垂下眉毛,笑了笑。
「他每次都这样,无论我怎么想办法,用尽各种手段,结果都是以失败收场。」
「他是不是故意装蒜啊?」
「不是,他是认真的。虽说百闻不如一见,但其实眼见也不一定为凭。就算视力再好,还是有看不见的东西。我有说过吧,阎罗王的想法非常悲观。他自以为看遍亡者人生,通晓世间道理,却连自己的事都看不见。」
「这真是太可惜了……!」
贵子发自内心为此叹息。
「的确是。不过阎罗王与其说不相信自己是延命,倒不如说是不想相信。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想看,这么说比较恰当。」
「咦?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过吗?要爱自己的蛋是有诀窍的。」「呃……」
「阎罗王不吃蛋,还说他不想看到蛋,可见他对延命这颗自己孵育出的蛋,也抱着同样的态度。他其实不想看到延命大人。」
「所以我才问这是为什么啊!他不是都创造出理想的自我了吗?」
「承认自己强悍,就跟承认自己软弱一样困难。」
贵子对这句话虽不太理解,却突然若有所感。简单来说,就连阎罗王这种地位崇高、有头有脸的人,也有跟树林或贵子的恩人漫画家相同的心情。
不想接受自己的伟大,企图逃避自身的一切,包括潜力、能力和成长性。就算变化的方向是好的,还是怕失去现在的自我。既然排除不幸不一定能通往幸福,与其相信自己有能力,倒不如认为自己很无能,什么都办不到,什么都不要做,或许还比较好。只要告诉自己:「我能过理想的人生吗?怎么可能!」就能一笑置之,轻松度日。他们想阻碍自己,想用小刀猛刺自己的大腿,再悲叹自己因为受伤无法前进,好借此让心灵得到安宁。
「……唉,我已经开始感到厌烦了。」
三濑川像是忍耐着疼痛般苦笑。
三濑川曾说想打破阎罗王的迷思,可是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徒劳无功,也难怪他会厌倦了,毕竟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却总是换来懊恼的心情。
「咦?」三濑川看向贵子,诧异地叫了一声。
「抱、抱歉。」
道歉归道歉,错还是在三濑川身上。都怪这个人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她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忍不住顺着三濑川的背往上摸。贵子立刻把手拿开。
「……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只是你的背沾到灰尘了。」
三濑川似乎看穿贵子的妄语,呵呵笑了两声。
「话说回来,阎罗王先生到最后还是没察觉到延命大人的存在。感觉延命大人有点可怜呢。」
「喔,是啊,的确是。他最盼望阎罗王能注意到他,阎罗王却浑然无所觉,真是难为他了。一想到这里,就能体会到不渡河的亡者有多痛苦呢。」
「……什么?」
「因为没人会注意他们的存在啊,你忘了吗?」
「不,我还记得。」
贵子只是没料到话题竟然转到这里来。
「贵子小姐,你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等到发薪日当天,我会确实地把你送到河边的。」
「咦,呃,那个,关于这件事……」
她不想接受地狱的责罚,想要待在这里,就算最后没人注意她也无妨。这明明是贵子刚来这里时就做出的决定,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