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树林的工作,就是要一直诱惑双眼因欲望而充血,浑身鲜血淋漓的男人。不过,刀叶树上的女人原本是为男人而生,现在却讨厌男人,让人听了实在笑不出来。
「您工作应该很辛苦吧。」
「您、您能了解吗……?啊,有女医生实在太好了……要是男医生的话,可能就会站在罪人那一方了……」树林眼眶泛泪。「我、我真的很痛苦……」
「我知道,这是当然的。」
「因为我负责的罪人完全不追过来。」
「我知道,这是当然……咦?」是听错了吗?「咦,呃,请问,你的痛苦是在于『罪人不追过来』吗?不是应该相反吗?」
「相、相反?我当然希望对方追过来,毕竟那是我的工作啊,我对自己的工作也是很自傲的,可是我的罪人却完全不追过来……」
看来彼此的想法有很大的出入。
「你说完全不追过来……是真的一次都没有吗?」
「没、没错,那个罪人总是抱着膝盖坐在树下,把脸埋进膝盖里,一句话也不说,只会偶尔偷瞄我一眼。可、可是,等我休完假回来上工,他会在我出现时稍微露出放心的表情,接着下一秒又低下头……我、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这样了。我、我明明是罪人的理想女性,竟然遇到这种情况,实在太奇怪了……」
明明眼前就是因自己而生、为自己而生的理想女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原因何在?贵子试着思考一下。
「树林小姐负责的罪人,能看得到其他的刀叶树吗?」
树林畏畏缩缩地点了头。
「那问题就简单了,应该是他看到其他罪人很痛,才不敢爬树吧?」
「只为了痛吗……?这、这是不可能的。」
罪人在血肉模糊时会感到痛并觉得痛的情形,在刀叶树圈似乎很少见。太猛了。
「那么,会不会是那个罪人没有性欲呢?」
「但、但他可是落入众合地狱的罪人耶?」
「那又怎样?」树林从刚才就数度提到众合地狱。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事先说明一下啊?贵子不禁诅咒起三濑川。
「您、您竟然这么说……众合地狱可是邪淫邪欲的地狱,如果不是沉迷于不正常的爱恋或情欲,就不会落入这里,因此也不可能会有清心寡欲的罪人……难道您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啊!」其实不知道。「我当然知道啊。是这样啦,我刚刚只是一时恍神。啊,或许是他在生前就无法接近理想的女性,所以自然也不会想要碰你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的理想可能是画在纸上,或是只存在于萤幕中的女性。既然生前就无法碰触,当然也不会产生想碰触的念头。」
「可、可是……」
「另外,也有可能是他跟理想女性的关系,让他绝不能碰触对方。」
「咦?呃,这又是什么意思?」
「比如对方跟自己的地位或立场不同,或是自己配不上对方。也有可能是禁忌的关系,所以不能接触对方。」
「禁忌的关系?」
「比方说,你有可能跟罪人的亲生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那、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对女儿出手,应该会到更适合的地狱才对。」
看来地狱会依照所犯的罪而再做细分。
真是的,至少先教我一些基本知识嘛。贵子很想这么指责三濑川。虽然这世代的年轻人常被笑只会依赖说明书,不过从年轻人的角度来看,这应该要怪指导者教导不力才对。
「那么,罪人有没有可能……是被虐狂呢?简单来说就是放置PLAY。故意让自己处于饥饿状态,就会觉得很过瘾、很亢奋,毕竟看得到吃不到最棒了!」
贵子善用她学来的性知识,列出几种可能性。树林的脸上不禁染上红晕。
「只、只是这种程度的被虐狂,我完全……不觉得会来到充满异常性欲的众合地狱……」
贵子本来还以为树林是因为纯情而害羞,结果并不是。好像是贵子的想法太幼稚,让树林光听就觉得羞耻。这下脸丢大了。
「……唔,那么,或许那个罪人是真的恋爱了。」
「真、真的恋爱了?那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没有谈过恋爱啦,怎样?「当然就是纯粹爱上你了。可能是太重视你,连碰都舍不得碰,不然就是觉得穷追不舍的自己太难看,不想让你看到。他会偷瞄你,是因为他只能这么做,这也就代表那罪人已经改过向善,想早点从这份执着中解脱。」
「那、那个,虽、虽然这么说有点冒犯,您觉得那种罪人……会下地狱吗?」
不觉得。「啊,那会不会是审判结果有误呢?」
贵子并不清楚阎罗王的裁决有多精准,不过出现误判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说不定那个罪人根本就是误送到众合地狱来的。」
「……其、其实,我同事也这么想过。她认为有可能拿错其他罪人的资料,就帮我去死公所问。」
「市公所?」「嗯,死公所。」
怎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