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乌有此时的心情,就像被核弹击中一样,一股无以言表的强大力量充斥在天地间。他这两三年间在心里形成的空洞中,瞬时刮起冰冷狂暴的冷风。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断问自己,反复问。现在脑子里满是问号,完全不能思考。还有一个疑问,桐璃是那个黄色瞳孔的女孩吗?
冷静!乌有用尽各种办法,打算冷静下来,试图越过眼前这面坚硬的高墙,脱离肉身的束缚。
这实在不能称之为一部电影,不过是几件事情的罗列。观众看完不会有任何印象,画面不美,情节也没有起伏,主旨也不清晰。虽然名字里有“奏鸣曲”这样的字眼,却毫无主题、展开等部分。这充其量只是一部纪录片,而且是不知所云的那种,完全称不上是一部好电影。为什么要拍这种东西呢?
片中出演十七岁“和音”的女演员,并非真宫和音。她不是和音。真正的和音没有在电影里露过面。演“真宫和音”的是二十年前的村泽(不,武藤)尚美。
尚美就是和音吗?不,不可能。那些画与尚美并不相像。
就在这时,和音馆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每一个脑细胞都膨胀起来,几乎开裂,玻璃也与之产生共鸣,快要破碎。这让呆坐在黑色屏幕前的乌有回过神来。
突然,他意识到这个声音很熟悉。乌有飞快起身,朝三楼奔去。
4
那是桐璃的声音。尖锐,拖着长长的尾音,是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叫喊。……桐璃的声音。
乌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三楼走廊处,发现了难以接受的一幕。那裂帛般高亢悲怆的叫声,告诉他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得多,自己犯下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他太着急,几次差点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桐璃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乌有后悔得肝肠寸断,实在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去看电影。他太大意了,让坏人有机可乘。还来得及吗?他匆匆祈祷着,赶到桐璃的房间。
门半开着。房间内不断传出桐璃尖利的呻吟,她好像支撑不下去了。乌有站在门外,就能想象出她濒死痛苦的模样。突然,那位青年的身影与桐璃的影子合在了一起。
“桐璃!”
乌有说不出别的话来。他不能想别的事情,脑中一片空白,如同屋顶的天花板一般。
桐璃蹲在房间中央……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断断续续地喘息着,身子左右摇晃,全身肌肉剧烈地抽搐,身子弯得像弓一样。此情此景,让乌有目瞪口呆。
“……桐璃!”
“疼!疼!疼啊!”
断断续续的尖叫声中,乌有能勉强听清这几个字。桐璃痛哭着,两手紧紧地捂住脸。昔日纤弱白嫩的十指之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不断滴到地上。有一部分顺着手臂流了下去,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不仅如此,周围也积了一大摊鲜血。她的脸怎么啦?乌有本来不怕血,他第一次如此震撼并感到恐慌。
“桐璃!”
“乌有?乌有?”桐璃听到乌有的叫喊,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微弱的声音。颤抖的右手本想伸向乌有所在的方位,但实在痛得钻心,只好作罢。
“怎,怎么啦?你的脸怎么啦?”
乌有快速走上前去,把桐璃抱在胸前。
“怎么啦?”
“不,啊……”
又惊又怕的声音——乌有害怕这会成为她临终前最后的一句话——桐璃晕了过去。是太过疼痛,还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乌有怀里的桐璃,瘫软了下来。细小的手腕,无力地落在地毯上。她像人体模型一样,冰冷僵硬。她的头朝后耷拉着,嘴微张着,流出一根血丝,就像灵魂出窍后留下的空壳。
乌有顾不上害怕,连忙凑上前去仔细端详桐璃苍白的脸。
桐璃头发上的血凝固了,闪着阴暗的光。脸被手捂过,到处都是血污。耳根与脖子之间还滴着血,右眼瞳孔已经散开,只看到眼……左眼,本应该是左眼的地方,开着大大的口子,像要吞噬一切……
那里曾展现过多少春天般温暖的微笑的脸,现在满是血污,血都快流干了。
“……桐璃!”
在那里镶一颗珍珠合适吗?钻石?红宝石?祖母绿……
不。不管镶上什么宝石,都黯淡无光。失去了光泽,就只剩下一个黑洞。哪怕把世界上所有的宝石都聚拢起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怎么了?”
谁?是村泽的声音,可乌有现在已经无法分出任何心思去辨别。正是因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