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是努鲁个人的问题,跟她讲了也无济于事。说出来,别人肯定要指手画脚,可这件事,只能自己做决定。
“还是说说你的情况吧。每天都逃课,是为什么啊?”
“啊,该回家了,再不回去该挨训啦。”
和音看了一眼手表,连忙起身。
“明天见。”不等努鲁回答,她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努鲁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啊”了一声表示回应,重新躺在草地上。
从那天起,努鲁每天都会在桂川河畔遇到和音,然后两人在河心岛闲聊一个小时,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个月。就这样,他散步的时间从一个小时增加到两个小时,每天面壁烦闷的时间减少了一个小时,此外没发生任何变化。对于社会上的事情,努鲁知道得很少,和音的话比他多十倍,甚至是二十倍。与和音在一起的日子里,努鲁仍然没有找到生活的目标。和音跟乃梨子不同,不过一个是聊天的对象。努鲁并没有希望两人有进一步的关系,对方也只是想聊天而已。这样一想,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而且,最近那位青年出现在梦中的次数也大大减少。
有一天,努鲁感冒了,不能像往常一样去桂川散步,只能整天窝在被子里。他身子确实不够强壮,可也从不患病,想不到一次感冒却病得卧床不起。进大学之前,他一直专心学习,生活非常规律;进大学之后,经常旷课,睡眠时间倒也有了保障,极少感冒。努鲁头疼得厉害,十分沮丧,呆呆望着窗外的浮云。
就这样到了傍晚,夕阳染红了天边的白云,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客人?房东?
“来啦。”努鲁窝在被子应了一声,看到和音推门进来。
她扫了一眼屋内,说道:“哦,原来你住这儿。”
“和音。”努鲁慌忙起身,“你怎么来这儿了?”
“真是什么都没有呀。”和音呆立在房间里,把乌有的话当耳旁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房间朝北,只有八张榻榻米那么大,家具极少,看起来就像刚搬家一样。除了厨具,就只有一床正在用着的棉被、一台壁炉以及一部十二英寸的电视机,其他的东西半年前都塞到了壁橱里面。不是家人没给他寄行李,努鲁只是觉得,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那位青年的亡灵,实在没有必要铺张浪费。电视也不过是用来看看天气预报。
“感冒了吧?今天没看到你,有点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努鲁抬起昏沉沉的头,再次问道。
“我什么都知道。”和音说谎时底气很足,她肯定跟踪过努鲁才知道他住在这里。努鲁脑子昏昏沉沉的,竟然信以为真。
“你这是重感冒吧。”桐璃脱了鞋,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到努鲁身边,双手叉腰,说道:“没办法,看来我得煮点粥给你吃。”
她踌躇满志地打开电饭煲的盖。
“啊,没有米饭。”
“今天还没煮。”
“你打算什么都不吃吗?”
她表示难以置信,非常困惑,来回摆弄着饭勺。
“要是我不来,你岂不是要饿死?好吧,让我来煮,米在哪儿?”
“下面。”
努鲁也觉得不好意思,加上生病,说话声越发小了。桐璃在水龙头下方乱糟糟的收纳处找了一会儿,举起一只米袋,惊叹道:“不是吧,米袋都空啦。”里面只剩下一小撮碎米。
“不是吧,怎么搞的?一个人住都是这样吗?”
努鲁不知道别人的情况如何,只好默不做声。
“这样吧,我马上就去买。你可得好好活着,等着我回来。”
说完和音打开小冰箱,再次发出一声惊叹:“怎么连个鸡蛋都没有!我顺便买点菜吧。”
“不用买菜。”
一直不说话的努鲁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话,想要制止她的进一步行动。可和音已经穿上拖鞋,出了房间。
“你说你没去上课,不打算当医生了吗?”
和音用唯一的一只铝锅煮着粥(里面放了鸡蛋和鸡肉),边忙边问努鲁。她的头发扎在脑后,腰前系着自带的围裙。
“嗯,医生嘛……”
自从明白远不如那位青年之后,他就放弃了当医生的想法。医生这个职业,并非“自己热爱”的工作。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逃避。
“真可惜,好不容易进了大学。”
和音的语气里并没有透露出多少遗憾,说到底,她只是个外人。
“也好,多亏你不想当医生,我们才能这样每天见面。若要当医生,肯定得每天去上课吧。”
努鲁突然有个疑问,那些同学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化?去年他们总是夜不归宿,玩得很放纵,现在是不是在认真学习专业知识?除自己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总是逃课?倒不是因为寂寞,只是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实在无聊。
“你想做兼职吗?我知道有一份有好玩的工作。”
“兼职?”
和音突然像个中介,乌有不大适应。
“嗯,京都有家杂志社,叫创华社,规模不大,在招记者助理,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