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生命。
“确切来讲,不是这样。水镜先生被杀的原因,您肯定知道吧。”乌有模仿着从电视上看来的侦探说话方式,但并不是很像。“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情况,比方说和音与武藤以及立体主义者三者的关系。”
乌有想,这个时候应该能问这样的问题。他有过多次采访经验,大概了解人们到底什么时候愿意交谈。村泽坐在床上,考虑了一会儿。他大概在想到底能透露多少、现在是否安全等问题。
乌有并不着急,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村泽。夜幕已经降临,不过吃完晚餐之后还有足够的时间。现在了解的情况越多,接下来的三天就越安全。
乌有的愿望落空了,村泽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哪怕对方是名侦探木更津悠也,他也觉得时机尚未成熟,还不能说,所以摇了摇头。不过,他的态度表明,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乌有故做放弃状,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算了吧。”
他并没有继续逼问。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还以为村泽会向着自己和桐璃。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7
“他把你当成侦探了?”
桐璃哈哈大笑。乌有心想,也不至于笑得那么厉害吧。不过他知道,若是捂上耳朵,或者与之争论,会招来更强烈的嘲笑,只好让她笑个够。乌有也觉得滑稽,怎么会有人把他当做名侦探呢,而他居然还虚张声势地装了起来。就像寓言故事中的乌鸦,用漂亮的羽毛伪装自己,还搔首弄姿。现在,乌有被桐璃(或者自己)拔下了所有伪饰的羽毛,乌鸦现了原形。
“太好笑啦!”
桐璃还在笑,嘴巴张得大大的,两手一会儿捂嘴一会儿捧腹,有时候甚至高举起来,做出各种夸张的姿势。每当这个时候,她右手上的银镯子,就像夜空中飞机的信号灯一样掠过乌有眼前。乌有想,她若是见过村泽半认真半害怕的表情,恐怕就笑不出来了。有一点还是非常欣慰,她现在与白天的情形大不相同,非常有活力。还是这样好啊,在和音岛上,只有她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欢乐与希望。
好不容易止住笑,她蹲了下来,眼里满是好奇,问道:“接下来呢?”
“不知道。”乌有显得很不耐烦。“哪怕觉得我是名侦探,他也不肯透露什么信息。”
“果然。”
桐璃将大拇指放在下巴上做沉思状。既然误会已经产生,她才不会管乌有内心的纠结,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个机会。
乌有望着墙上名为“和音”的画。画上的和音跟桐璃相比,显得更加阴郁(也许是暗色调的缘故),衣服也是黑色的。因为是立体主义作品,以乌有的鉴赏能力,还不能将这些片段拼凑起来,想象出实物的原形。突然,他觉得,这幅画和武藤所创作的肖像画有几分相似。如果那幅画运用了“展开”的手法,那眼前的这幅肯定也一样。难道和音在画自己的肖像时,参照物不是镜子里的自己,而是武藤的画吗?乌有想象着镜子所成的影像,想起了“自我-非我-他我”等人们常常挂在嘴边却难以理解的术语。这是毫无根据的空想吗?突然,乌有眼前的那些片段,根据神父所说的一定规则重新组合起来,拼凑成“和音”,也就是武藤所描绘的和音的模样。那位妖艳少女,异常鲜明地出现在他脑海中,而不是视网膜里,充满立体感。也许是没有见过和音的缘故,乌有脑海中的人,与桐璃非常相似。
“这样如何?”乌有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这意外的声音拂去所有幻影,使他回过神来。“你就装作被人杀死。真正的凶手并没有杀你,他肯定会感到恐慌,以为是名侦探知道得太多,比方说查明了凶手的身份,才会遇害。杀死你人也知道凶手是谁,那个人是为了保护他才杀害了侦探。”
“然后呢?”
“凶手怀疑大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肯定会方寸大乱,露出马脚。这个时候我桐璃就该出场了,一把把他揪出来。”
“原来如此。”这个方案看上去还可以,但可行性却不大。
“我不想装死。”乌有并不配合。他心里想的是,可别拿我开刀。
“一定会成功的。”
“才不会呢,哪有你想的那么好!”
“就是会。”
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奇思妙想还是乌有生气的表现,也许两者都有,桐璃非常兴奋,连忙反击。乌有觉得她的建议太过草率,而且很危险,万一被人识破,将会把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他坚决不同意。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真可惜。”桐璃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要是有位名叫舞奈桐璃的侦探,我肯定会这么干。”
这并不表示她甘当配角。她若是被人误认为侦探,才不管是什么情况,肯定模棱两可地说“我都知道”,然后采取一系列自以为是的措施。
“要是这样,你就出面承认‘我是和音’,一切就都如你所愿了呀。”
刚说出口,乌有就后悔了。就算是失言,也不能说出这样过分的话。一直以来,他努力地摒除作为“和音”的桐璃,保护着桐璃……乌有努力将那幅画从脑海中赶出去。
果然,桐璃黄色的瞳孔变大,觉得乌有的点子简直妙极。
“你可真聪明,那我就试试吧。”
“傻瓜,那只会遭受不幸。万一把你当做祭品祭奠了‘神’,你可没法活着出去了。”
“你真坏!”
桐璃生气了,瞪着乌有。她让乌有扮死人,还说别人坏。
“总之,我们不能刺激他们,他们现在的神经已经绷得够紧了。”
“我还不是一样,都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再忍忍吧,就三天,过了明天和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