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月7日

也进行调查,不要放松警惕。”

  村泽如此精明,他当然知道乌有并不真的认为他是凶手。

  乌有看了看他的眼睛,微笑了一下说: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愿意帮助你。不过……”

  “不过?”

  “你能否告诉我大家如此害怕和音的原因?”

  “呃……”这个问题就像一记重拳,打在村泽身上。可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镇定下来,没有在乌有面前露出怯懦。“非常抱歉,这个问题涉及到我们最深的隐私,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不能讲给你听。不过我可以保证,总有一天会告诉你关于和音的一切。”

  乌有当然不至于幼稚到相信这种空口无凭的承诺,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有其他选择。对方不是好对付的人,所谓的总有一天会被告知可信度不大,而且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问他这个问题了。乌有手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直觉告诉他:若真的有谁愿意告诉他事情真相,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半路皈依基督的叛徒——神父。

  5

  村泽和乌有首先前往的地方是水镜的书房。这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乌有还是尽量小心,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他慢步走上楼梯的样子,让人想起明智侦探(1)。

  穿过装饰着抽象画的歪斜走廊,水镜的房间出现在眼前。村泽不戴手套就将手放在了门锁上,扭动着门锁,毫不顾忌可能会留下指纹。出人意料的是,门并没有上锁。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乌有第一次来这里时,还以为这扇门很厚重,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层薄薄的三合板,开门的声音也非常轻——感觉就像铁幕拉开,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变成了俄罗斯这样的“小国”。书房内的布局与那天所见到的情形并无二致,庞大的书桌仍然摆在原地,书架上放着《百科全书》和《巴尔扎克全集》。

  “没有任何打斗、损坏的痕迹。”乌有情不自禁地说。

  “即便曾经有人偷偷潜入,隐蔽得也很巧妙呢。”

  书房内的装饰并没有任何变化,可营造出来的气氛与之前完全不同。以前像生猛的活狮,现在像被剥皮了的死狮。自从这个房间脱离了水镜的控制,一切都不同了,失去了以前的灵性与光环,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死物。城堡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乌有内心涌起一股虚无之感。

  “如月君。”

  村泽叫了正在看门口非洲雕塑的乌有,并招手示意,好像在书桌后面发现了什么东西。他连忙跑过去,发现那里停着一辆银色的轮椅。从坐垫的样子和把手被磨的程度可以看出,这就是水镜一直使用的那一辆。

  “怎么回事?”

  乌有耸着肩膀,紧缩着身体,想不出个所以然。大家在考虑问题的时候都忘记了轮椅的存在,它是如此重要,简直相当水镜身体的一部分。

  村泽蹲下去,开始查看地毯。

  “血……”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少量的血迹。红地毯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呈黑色。

  “在这个房间里。”

  “从出血量来看,头颅不是在这里被砍下的,肯定是在露台处。”

  “看来水镜先生的头部果然受到了重击。血是那时候留下的吗?”村泽双手抱胸说道。可能是心理作用,他说话的语调也跟侦探小说中的人物非常相似。

  “也有可能是凶手的血。”

  “嗯,然后呢?”

  “抱歉,我还没有进一步的想法,第一次做这种事,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说罢,乌有两手往上一举,表示无能为力。

  村泽眉头紧锁,过了会儿自言自语嘟囔了句“算了吧”,又打开书桌上的抽屉。抽屉很深,是木制的,也很重。第二格里放着公司的债券和证券等资料。乌有对经济知之甚少,并不懂它们的具体含义,也懒得仔细研读上面的小字。

  “看来什么都没有,还以为这里会找到他的头呢。”

  “你的话真吓人,头颅可能已经丢到深海里去了。”

  村泽根据眼前的情况,冷静地给出了最合理的判断。

  “水镜先生平时的生活习惯您了解吗?”

  “不了解,昨天我也说过,自从和音死后,他一直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村泽关上抽屉,又陷入沉思。

  “不过他既然开始炒股,应该有所好转,只是仍然不大愿意外出。”

  这与和音之死恐怕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之所以愿意与和音一起居住在这儿,原本就是因为反抗社会。乌有也曾经一度(一年前)羡慕过隐居的生活。并不一定要风餐露宿,而是在森林深处,过着简朴的生活。现在的他觉得无论到哪里都非常无聊,早就放弃了当时的想法,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置身于闹市之中。

  “二十年来都没想过要追寻些什么吗?”

  “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时候有过这种想法,他是比较少年老成的人。”

  无论成功或失败,总之,他们最终回到了外面的世界,只有水镜一个人还留守在这里,仅通过电脑等方式与外界单向联系。这是乌有昨天对水镜的看法,现在又稍微变化了一些。在信息社会的今天,他仅作为一个信息源头在发挥作用,死亡不过意味着一个数据的消亡。这个二十年前的“遗物”,在符号化的社会里成为了一个极端的例子,真是讽刺。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死去,结果都是一样。”

  乌有的话说得并不客气,村泽却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