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宁的涛声,今天显得异常暴躁,像要吞噬整座岛屿似的。对这些人来说,水镜被杀与想象中的密室,哪件事情更具冲击性呢?莫非是后者?
“电视也可能出现错误,比方说本土下到三点,这座岛远离陆地,可能下到四五点。”乌有试着说了句话。
“不可能的,如月君。”村泽正色道,“秋田与山形的纬度远比这里高,就算有时差,也应该是这里先停止降雪。再说风是由北向南吹的,不可能相差那么长时间。”
“若凶手不通过中庭呢?比方说跳到了海里。”桐璃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显然,她不知道和音从露台上跳海自杀之事。
这件事从与和音长得一模一样的桐璃嘴里说出来,肯定会让大家非常敏感。
“你说的是什么呀,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你,你,你……”夫人大声叫起来,声音嘶哑,最后的一句话甚至没有力气说出口,两眼满是恐惧。
“尚美!”结城与村泽同时叫道,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等到反应过来以后,结城尴尬(毋宁说是后悔)地转过脸。村泽温柔地望着尚美,将手放在她肩膀上。
“回房休息吧。”
“嗯。”
夫人转过身,温顺地点了点头。村泽打算抱起颤抖的夫人,她拒绝了。
“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陪你去吧,去去就回。”
村泽走在前面,两人出了客厅。只听得一声响,门被关上了。结城一直看着那扇门。
“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啊。”
“我能理解大家的震惊,不过,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乌有不知道神父自己是否承认自己所说的事实。
“不得不承认。”
“密室是如何形成的,先不去管它。不过,这恐怕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吧。”结城转过身来望着神父,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现在是水镜已经被杀啦,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说起密室,这座岛本身就是一个密室。咱们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要总是为了过去的事浪费时间。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你先说到忌日之前该怎么办。”
“可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人类所为还是魔鬼所为啊。”
“魔鬼?你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现在还真成基督徒了。”结城笑了一下,又开始说,“你以前喜欢的是犹大教派的论调,看来二十年间变化不小。”
“结城!”神父的语气强硬了起来,紧紧握住《圣经》,手上青筋暴起。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克制的语气,继续说道:“你说得太过了。以前的确不会这样,可现在的我变了,单靠理想一味追求完美,怎么能生存下去!”
“说什么漂亮话呢,神父先生,你不是从不追求完美吗?”
结城夸张地耸了耸肩。在乌有看来,这简直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这么说,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变?”
“你说我?我嘛……”结城瞟了一眼乌有。“我,我是不会变的,还是跟原来一样,一直是和音忠实的信徒。”
结城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严肃,也许是意识到乌有他们的存在吧。
“你也变了不少吧。”
“我?”
结城扭头望着神父,传达出不解之意。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在乎吧,今天早上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这有什么,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说罢,结城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帕特里克神父满足地笑了,并没有深究。神父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最为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可能是听多了信徒的忏悔,他可能完全把自己当做神的替身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谜团都没解开,问题堆积如山。”这时,村泽推门进来了。他憔悴不改,脸色更加苍白。
结城见状微笑起来。
“我已经让她休息了,现在已经稳定了不少,她就是太敏感了。”
“你怎么不陪着她,那样她会更高兴吧。”
“啊,也不全是这样。”
听过昨天晚上的对话,乌有领会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村泽仍然紧绷着脸,点着烟之后咳嗽了一声。
“暂时中断。”
“中断?”
“对,很快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从早上开始大家什么都没吃,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
没有人反对结城的提议。看看表,已是十一点二十分。乌有跟大家一样,都想休息一下。从结城与神父的争论中能看出,现在的气氛既紧张又恐怖。关于水镜之死,大家都想独自整理一下思绪。
“说的也是。”
“先休息吧,等稍微放松之后再谈。总在这儿紧张着也不是办法,尚美也不在场。”
“但是……”
“我来做吧。”
桐璃最有精神,主动提出为大家做饭,跟平时的气质完全不符,表现得简直像个乖乖女。
“真锅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对吧?”
“真是太感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