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月7日

;“我们必须弄清楚目前的情况,才能应对将来发生的事情。”

  村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带有试图调查真相的想法,他是第一个恢复了镇定的人。调查真相当然很有必要,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真正的凶手可能就在他们之中。遇事冷静,颇有领导风范的他也许能胜任这一任务,可也不得不提前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看来是桐璃一句话引出了村泽的这番话,她本人可能还没意识到。

  “言之有理。”神父淡淡地附和了一声,恢复了平时的语气,并点了点头。“学医是二十年前的事,又没毕业,能提出的看法也非常肤浅。根据刚才所见的情形,他身体上并没有外伤,只有头部缺失。”

  “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嘛!”结城小声嘀咕。

  “头部缺失,导致无法查明他的死因,不知道是遭到殴打,还是绞杀,或是刀杀,还有一种可能是被强迫服毒。总之,他临死之前并没有挣扎的痕迹。”

  “头是掉到海里了吗?”

  玻璃杯中的冰块发出刺耳的声音。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从出血量来看,头颅被砍下……哦,主啊……应该是被杀后不久,而且是被搬到露台之后。”

  夫人紧紧捂住脸。为什么要砍下死者的头颅,而且要搬到露台后才动手?只是为了增加奇幻色彩吗?乌有在揣度凶手的犯罪动机。

  “案发时间,也就是说水镜先生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点之后。”

  “四点以后!”村泽不由得叫出声来。大家都朝他望去。“不,没什么,往下说吧。”

  他一脸尴尬,再度坐下。

  “应该是五点之前,也就是说可能发生在四点到五点之间。”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结城惊讶地问道。潜台词是既然分析得这么清楚,那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

  “我在实习的时候解剖过一次尸体,把死者的腹腔打开,仔细检查了各个内脏,并且体验了死者体温下降以及僵硬的过程。尸斑的模样,皮肤颜色的变化,再综合今天的气温来考虑,大致得出了以上那些结论。”

  “你的话可信吗?”

  “说得更确切些,是在四点半左右,如果是专家,应该能判断得更加精准一些,我说的是最粗略的推测。”神父不动声色地说。不知这是出于自信,还是职业习惯使然。他又没有想当法医,为什么对那次解剖的印象如此深刻?每个人都会有特别在意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发挥作用。神父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

  想到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观察到如此多的细节,乌有不禁感到惊讶与敬畏。

  “可是……”村泽再次插话了,“我从积雪上走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脚印。”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刚开始大家都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桐璃指着电视,大叫一声:“啊,原来是这样。”

  二十四寸的平板电视屏幕上还播报着此次降雪的新闻。

  “今天凌晨一点至三点,日本海北中部地区突降大雪,是由于西伯利亚……”

  播音员的声音非常清晰,反复滚动播放着这条新闻。

  大家也终于知道了村泽的意思。

  云移动的方向非常奇怪,简直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缓缓朝西海岸的方向飘去。乌有开始想象那久候在水平线下的怪物的样子——身上同时具有爬虫以及鱼类的特征,尖牙利齿,无坚不摧,船只在顷刻之间就被毁坏……

  “你说的是真的吗?”

  夫人一直盯着屏幕,畏畏缩缩地朝神父望去,暗红的嘴唇微微抖动。神父站起身,关掉了电视。

  “当然是真的,信不信由你。说实话,我自己也难以相信。不过,这是事实,不得不承认。”

  如果神父所言不虚,水镜被杀应该是在凌晨四点以后。降雪一直持续到三点。村泽说他出去的时候,中庭的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那么凶手是如何把尸体拖到露台的呢?之后又如何返回?大家望着被践踏得一片狼借的雪地,陷入了沉思。

  “莫非是在密室中进行的?电视剧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

  露台到和音馆之间最近的路是通过客厅,距离约为五十米,不可能一跃而过。露台前面是悬崖,再往前十几米就是大海,礁石密布,波涛汹涌,万一不慎掉下,必死无疑。乌有早上去露台附近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脚印。

  “没有脚印,就是没回来,看来此事并非人类所为。”

  这个爱说风凉话的结城!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露台。

  “都八月飞雪了,密室之类更不在话下。”

  临近中午,阳光强烈起来,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下掉下来泪滴一样的水珠,中庭的积雪也开始看不到起伏。也就是说,作为线索之一的积雪正在开始消失,可是村泽、神父以及播音员说的话却留了下来。

  几天之后,警察会来到这里。到时神父的判断是否正确,村泽是否会看漏看错之类,都会水落石出。密室等问题是细枝末节,不过对于眼前的他们(包括乌有)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神父已经深深陷入不可知论之中。

  “肯定是和音……”

  结城慌忙闭上了嘴,瞟了瞟村泽,一脸恐惧,肩膀缩成一团。

  耳边传来外面波浪的拍打岩石的声音。昨天听起来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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