衅地看了一眼村泽——至少在乌有看来是如此。
“简单来说,就是缺乏安全感。”
“缺乏安全感?”
“对,我什么都不相信,总想逃避一切。”
“原来如此。”
尚美的话说得并不清楚,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促使别人相信。
“就在这时,出现了完全值得信任的人物,那就是和音。我就是受到这方面的吸引。”
“也就是说……和音拥有与生俱来的魅力?”
夫人静静地点了点头,好像是遭遇到大不幸。
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魅力呢?乌有试图整理一下头绪,思维反而越来越混乱。和音到底是个怎样的少女呢(不管她如何像大人,从年龄上来说,只能称之为少女)?
在他们看来,和音无疑是一位出色的女演员,一位伟大的女性,可当时影评杂志对她的评价,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有潜质的新人”。影评家们不可能都是权威人士,不过这样的评价与事实实在差别巨大。确实经常有不入流的电影上映,但没有一个人发现其中出彩的地方,也未免太说不过去。
给予和音最高评价的有五个人,虽然少,可也有五个,而且他们都抛弃了一切来追随她。
“也就是说,您遇到和音之后,找回了久违的宁静,这样说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至少克服了不少。”
这种说法不得不让人在意。
“您为什么缺乏信任呢?”
说出口之后乌有才发现,问题有点过。
果然,村泽插话道:“记者先生,我认为这涉及到个人的隐私。”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乌有立刻道歉,猜测到她过去可能经历过什么事情,这与夫人平时表现出来的忧郁气质极为相符。
“能继续提问吗?”
乌有注意着村泽的反应,采取了谨慎的态度,尽量只涉及客观内容。
“生活在这里时,您感觉如何?”
“生活?高兴,也不那么高兴。”
“您是说……”
“就像是一直渴望进入修道院,终于达成愿望,但是能单纯地感到快乐吗?”
修道院这样的比喻实在很准确。
“就是说,您在这里的生活非常克制?”
“不,不是这个意思。”
实在难以想象他们会在这里过着克制的生活,这座岛屿上处处洋溢着开放的气息。
“相聚是缘,我们都被和音吸引,来到这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和睦相处,毕竟各自生活了那么久。大家因为同一个目标来到这里,开始共同生活。”
“您认为是一种偶然吗?”
“从本质上来说,确实是。”
乌有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本来打算绕开那些敏感的话题,可事实并不如人意。和音对每个人的影响是不同的,但是这些不同之处并不相互干涉。这种事情本来不用特意强调,偶像的意义就体现在此。
“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大家空下来的时候,做的事情都不一样。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小柳,也就是现在帕特里克神父,他喜欢画画。”
“画画?”
乌有很感兴趣。神父说那些画都是和音的作品,并非自己所作,难道是不想提起自己的过去?
“有风景画、静物画、抽象画等等,有一次还画过和音的肖像。从挂在四楼的那幅画里还能看出些许影子。”
“您的意思是……”
“神父那幅肖像画里画的并非和音。”
“您在说些什么呢?!”这次是夫人插话了。对乌有来说,听到这句话很难得。倒是村泽表现得满不在乎,望着尚美,好像在说“没关系的,这有什么”。
“然后大家讨论了一周。”
“讨论?”
“围绕画里是不是和音这个话题。”见乌有不理解,村泽补充道,“不能留下伪和音。”
“伪和音?为什么?”
“说起来可能容易引起歧义。多年后发现,当时小柳画的和音与真实的和音其实更加接近。我们当时想要留下真实的和音画像,当然不能允许伪和音像存留下来。现在看来可能很幼稚,不过我们当时确实还很年轻。”
他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是别有深意,还是指字面上的意思?乌有深感疑惑,不过也并非完全不理解这种心情。比如,据说现在西乡隆盛的像,所画的并非他本人,但很多人都相信画里的就是真正的“西乡隆盛”。那幅画根本不能告诉别人西乡隆盛到底是怎样的人。对知道事实真相的人来说,未免太过悲哀。
“您是说,不是很像吗?”
“不是说不像。小柳是有素描功底的。不足之处就是,只展现了她的一面。”
也就是说,画中的和音只是神父眼中的和音?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和音是复杂的,是拥有神性的混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