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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他的双手伸进了吉草花丛里,撑着地咳个不停。吉草的枝叶和花瓣四散飞舞,夜晚的空气中漂荡着好似敷在脸上的白粉的香味。
青年的咳嗽还没停下,尼娜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无助地望着利希特刚才离开的方向。她凝神去听,但并没有听到返回的脚步声,只有远处翻滚的浪潮声。
青年深呼一口气,他终于缓过来了。
尼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你在酒馆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旧病,现在这是……那个,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一起做苦力的人说叫做〈矿山病〉。”
“一起做苦力的人?”
“在特拉拉山丘的格尔维扎矿山里都是因为反抗国家联盟被罚去采硬化银的苦力,因为采矿是很危险的工作,所以很适合能用完就扔的罪人去做。采矿时用的水里面含有有毒物质,据说会损伤呼吸器官。”
“罪人……”尼娜回想起女宰相说过的话。
——她说自己身边的侍从在青年落水时看到了罪人的烙印。
青年感受到尼娜落在自己左肩上的视线,小声笑了笑说:
“酒馆被烧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被卖到了南方地区的海盗船上,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海盗的帮凶了。后来碰巧袭击的一艘船正好是搬运硬化银的,结果我就被当作背叛国家联盟的罪人打上了烙印送去了矿山。虽然并非我的本意,我也还是夺取过命石以外的东西,所以这也是报应吧。抱歉啊,以我的立场明明是不能接近你这种国家骑士团团员的。”
“没什么的!”尼娜慌张地摇摇头。
——这个人之所以不让利希特先生叫自己的名字是因为担心自己肩膀上的烙印,会给成为了利里耶国国王庶子的旧友添麻烦吧。确实,现在想来,在商量如何解决王冠盗窃事件的会议上时,光是提到利希特先生可能与罪人有关系就让大家频频皱眉了。可他是被迫卖上了海盗船,只是被利用了——
复杂的感情让尼娜抿紧了嘴唇,青年看她那模样温柔地眯起眼笑了。
“……你,果然是个好孩子啊。”
“诶?”
青年呼出一口气,白色的吐息被寒冷的月光照得发亮。他稍微想了想继续道:
“代理竞技会的时候我因为个人的原因是抱着必胜的打算去战斗的,但同时也想着就算输了也无所谓。看到那家伙喜欢上只是村姑娘的你,还用蹩脚的演技帮助了那个偷钱袋的少年时,我就知道他就算真的成了〈兰特弗里德〉也肯定不会有问题,他肯定不会抛弃我们曾经弄丢的同伴。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失败。”
“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第一次也是第二次也是,我没能保护好同伴。虽然还没有女宰相就是〈那家伙〉的证据,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想起〈利希特〉到底是谁了,但如果她想起来了,肯定会想办法除掉知道自己过去的〈利希特〉,所以我要把女宰相宝拉——”
“原来如此。那晚你之所以会碰巧看到警卫兵搬运遗体,是因为你正在探查方便入侵的路线吧?为了把我杀掉。……你还真是恐怖,从贝之城掉进海里之后竟然还活下来了,甚至闯入了我重要的仓库。你们这些低贱的老鼠真容不得我大意。”
“——!”
话音刚落白刃就划破了夜空。
青年立刻站起来将尼娜扯到自己身后。落下的攻击好似照亮黑夜的月光,鲜血从青年的肩膀飞溅而出。
“!”
滴落的朱红落在了吉草那白色的花瓣上。
尼娜瞪大了眼睛,黑发被剑风带着飘扬起来。青年的右肩受了重伤,但他还是拔出了曲刀。与他对峙的是单手剑。
波浪形状的剑身在空中舞动着,每一击都很沉重。虽然单手剑很轻,但青年的曲刀还是会偶尔败下阵来。装饰着外套的孔雀羽毛像翅膀般飞舞着——女宰相宝拉苗条的身姿在黑夜中跃动着。
尼娜为眼前出现的人和发生的事震惊不已。
二人的对峙并没持续多久,双方的剑技不相上下,但青年早已满身疮痍,且女宰相在身高上有优势。
“!”
悲鸣一般的金属声响起后,曲刀在空中回转着消失在了黑夜里。
青年摔进了花丛里,扬起的吉草花瓣像雪花般落在了他身上。
“你没事吧?”尼娜朝着青年跑去,看到女宰相宝拉也走过来后,她条件反射地把手伸向了身后,但身后并没有箭筒和短弓。
即便如此,尼娜还是将青年护在身后。
“晚上好,好久不见了,尼娜大人。”宝拉冲着尼娜微笑。
“你着急忙慌地逃离了王都,但没想到竟然在这再会了。……虽然我原本打算先解决那个青年的,但总之你们三个都逃不掉。所以你不用担心,没事的哦。那边也是,在海上托你们照顾过的警卫长已经过去了。”
“那边……”尼娜一脸诧异。
尼娜顺着宝拉的视线看向断崖,那里有点点灯光在黑夜里闪烁。刚才停着小船的岸边也出现了灯光,还有怒吼声传来。
——利希特先生——
尼娜还没来得及吃惊,一个尖锐的东西就比在了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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