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就只想着把钱袋要过来然后随手仍在楼梯平台上,但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很可能就会害侍从因为不负责任而受罚。
尼娜又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用拳头捂着肚子低下了头。
知道事情顺利结束后总算是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的尼娜不禁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事。
“怎么了?很冷吗?捂一会吧?”利希特盯着尼娜的脸。
“……那个,今天真的……那个,对不起。”尼娜仍然低着头,皱着眉向利希特道歉。
她要道歉的事实在太多,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她还是按顺序一个一个地道着歉。在亲善竞技会上没有派上用场;没能按时去确认配置;因为钱袋的事把利希特也卷了进来。
尤其是少年的那件事,事到如今尼娜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当时只顾着帮助少年,要不是有利希特出来救场,少年很可能会被直接逮捕。而且尼娜也会因为妨碍警卫调查被问责。
“我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行动了。如果没有利希特先生,不仅是那个少年和我,说不定还会给利里耶国添麻烦。而且利希特先生还考虑到了少年不得不出来偷钱袋的贫困生活,让宰相以〈道歉〉的形式给了少年赔偿金……”
“嗯——……虽然被尼娜夸奖我很开心,但我是因为知道那个少年一定会没事才出手帮忙的。所以你这么真诚地感谢我,反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利希特看着天花板。
“那个,知道少年会没事是什么意思?”
利希特微微苦笑。
“就是字面意思。我知道小孩偷了东西后会藏在哪,所以能够轻易顺过来。不过,那个孩子还不够熟练呢,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一口气冲向出口,而是会让同伴等着我把钱袋交给他们,然后我再做诱饵引开追兵。为同伴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后,我就故意被他们抓住,但我身上早就没有物证了。”
“如果是‘我’的话……?”
尼娜诧异地重复着,利希特只是注视着她,慢慢抚过她的脸颊。
“嗯,正好。”利希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点了点头。
他确认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西雷西亚国近海的航海图后望向了窗外的黑夜。
利希特把不解的尼娜带到窗边。高大的窗户开到了天花板,窗外是家家户户明灭的灯光以及深渊般的大海。
“在那边。”利希特站在尼娜身边,指了指左斜前方“在王都看过去的话应该是西南方向。坐船……应该要两天就能到我长大的那个港口小镇了。距离火之岛最西边的灯台海角很近,但离主道很远。那是个船只的停靠地,是慢慢发展起来的小镇,所以经常会被大海的状态影响。”
“那个,也就是说遇到暴风雨时船只就会减少,对吧?”
“没错没错。我住的那个酒馆的客人多是在海上工作的,所以大海波涛汹涌的日子就会没客人。酒馆的老板是个很讨人厌的老头,说是没有饲料给不工作的劳动力,于是就把我们本就不多的食物减得更少了。……那种时候我就只能上街去找别的工作,如果实在赚不到钱就会做和今天白天那个孩子一样的事,只为了让自己和同伴能吃口饭。”
“和白天的孩子……做同样的事……”
“嗯。……其实是不能做这种事的,但现实就是如此。而且除了这种,还有更……都是尼娜听了肯定会鄙视我的事。我也犯过许多无法挽回的错误,也有许多没能拯救的生命。所以兄长叫我〈黄色老鼠〉其实也没什么错。我就是个在肮脏的小巷里悲惨地眺望不可及的蓝天的人。”
利希特自嘲地说着,然后歪着脑袋看向尼娜。
尼娜抬头看着他,双眼闪烁。
她对利希特的话感到震惊。尽管她自己是〈废物稻草人〉,但她还是和父母与兄长一起在山村里过着普通的生活,对坏事有着普通的判断标准。
尼娜回想起那个瘦到骨头突起的少年。对掌管丰收与诞生的马特尔的不公而愤懑不已的少年在尼娜的脑海里与她从未见过的儿时的利希特重叠了。
“但,但是。”尼娜犹豫着开口道“确实,那个……白天少年做的是不该做的事。说实话,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和因为不可改变的境遇而变成了〈莫尔斯之子〉的梅尔小姐一样,少年那无法得到帮助的环境也是导致他行窃的原因,所以我觉得将所有责任都推给那个少年,总感觉……有点……”
尼娜皱着眉摇摇头,看到放在桌上的提灯忽然照亮了利希特上衣上绣着的银色百合——那是军服上也有的崇高的证明。
百合在灯火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辉,映在了尼娜海蓝色的双眼里。
她注视着利希特。
“而且过去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眼前的利希特先生并不是〈黄色老鼠〉。你是国家骑士团团员,还顺利地完成了宰相阁下交给你的工作,是利里耶国了不起的王子殿下。”
“我可没什么了不起的哦。”
“诶?”
“我只是……表现出那副模样而已,其实我每天都身心俱疲。和外交官会谈的时候我还把事先准备好的小抄藏在衣服里偷偷确认该怎么回答对方,介绍给我的贵族的名字我也是刚过几秒就全忘了,所以全程都只能面带微笑地蒙混过去。而且在城堡的大厅里我果然还是吃不下饭。”
“吃不下饭?”尼娜想起艾丽泽公主担心利希特身体时说的那些话,以及昨天夜会后吃光了三十个格雷普芬的利希特——
利希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我真的吃不进去。实在是太豪华了,所以我不知该从何下嘴,在〈银花之城〉也是一样。……不仅如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