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
维尔纳对两位团长低头行礼后站了起来。
“突然是怎么了?”
维尔纳绷着脸回答泽梅尔:
“复杂的话题把我听累了。不好意思,请把明天的竞技会交给我安排吧。我接下来就去喝酒,虽然调整酒樽库存的王女会抱怨,但我会把带来的啤酒全部分给团员喝个精光。”
“这倒没什么,但你能喝吗?”
维尔纳抓起桌上的酒壶,像是回答泽梅尔那略带讽刺的话。他大口大口地喝光后,胡乱抹了一把沾在胡子上的啤酒。
“能喝。不喝的话就没干劲了,我不像团长你们那样有硬化银般坚硬的强心脏。面对夺去〈骑士性命〉,不知何时也会夺走自身性命的对手,竟然还要公平公正地获胜。这么危险的游戏,不宿醉的话根本玩不下去。”
◇◇◇
——尼娜睁开眼后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想了好久才终于回忆起来这里是哪。床边有个圆桌,分隔空间的布帘子后摆着长沙发和放衣服的箱子,这里是医务塔上层的疗养用房间。尼娜昨晚出了很多汗,睡衣全都湿透了,但因此她身上也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尼娜用圆桌上的水瓶往木杯里倒水,因为地热的影响,水是温热的。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后,她模糊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对了,我……
尼娜再次躺下,用有些浮肿的双眼看向窗外。
这个房间在主馆和看台的反面,能看到包围圆形竞技场的宿舍西栋和其对面的普鲁维乌斯·勒克斯城的宅邸。以美丽的蓝天为背景,挂在巨大主塔上的印有四女神的国家联盟旗在风中飘扬着,在旗帜那好似草原的新绿底色上还有数只白鸽在施展羽翼,于阳光下散发着光辉。
尼娜的脑海里浮现出梅尔的脸。
倒不如说从被送进这个房间以来,就算因高烧意识模糊时也一直在想梅尔的事,然后一个劲地流泪。
尼娜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梅尔竟然是〈那些家伙〉的一员,接近自己只为收集情报。成为二人在港口小镇相遇契机的失物;有能骑士受袭当晚梅尔的行踪;富商在商船上的死,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也不是错觉,都是通往命令梅尔的人的线索。
尼娜深感一无所知的自己十分愚蠢,她一直把梅尔当作虽然有些与众不同但剑技出众的少女来尊敬,对同样矮小的个头抱有亲近感,也对她深思后才给出回答的习惯感到舒心,还一直期望能和她成为朋友。梅尔作为〈盾〉保护了尼娜的那场竞技,甚至让尼娜感动到胸口隐隐作痛。
之前被梅尔问到时,尼娜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她自己认识的强大的骑士。基本的身体素质自不必说,就连不对战就无法明白的战斗习惯和在骑士团内部的职责也都说了。如果梅尔一直是作为间谍在收集情报,那在第一轮竞技中明明是初次和利里耶国对战的对手骑士团之所以能看穿大家的行动,肯定就是有知道情报的〈那些家伙〉混了进去。
那罗尔夫的伤就是尼娜造成的。
为能和破石王一战的兄长感到自豪的尼娜非常得意地对梅尔介绍了利里耶国的至宝——第一的骑士。结果这却害罗尔夫成为了对方的目标,就像曾经夺去了罗尔夫左眼的事故一样,尼娜觉得自己又夺走了兄长身为骑士的机会。
自责与后悔唤醒了尼娜遥远的记忆,每晚都做噩梦梦到兄长失去左眼的那片沉浸在夜色中的森林。倒在血泊里的兄长旁边有个小小的身影,那不是野熊而是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面如人偶的梅尔,她的身上沾满了罗尔夫的鲜血。梦到这一切的尼娜每次都会发出悲鸣然后从梦中惊醒。
不过那都只是梦,醒来之后就会发现都不是真的。但尼娜现在所在的世界和噩梦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噩梦还要痛苦,让人束手无策。
远方传来了宣告时间的钟声。
七次,是早晨的钟声。
被送进医务塔后尼娜几乎一直在睡觉,关于利里耶国不战而胜进入第五轮竞技的事是在喝药汤的时候听医务人员说的。第五轮竞技就是今天,利里耶国是第二组,对手是巴尔托拉姆国。医务人员说退烧了就能回宿舍楼了,但尼娜睡了整整三天一口饭也没吃,所以根本没什么体力。所以关于是否参加今天的竞技会,医务人员让她和骑士团的各位商量之后再决定。
——就这样继续留在这里,是不行的吧。
尼娜呆呆地想着。
虽然已经退烧,但她的身体还很沉重。就连平常的她都会在沙漏第二次翻转时气喘吁吁,那以现在的状态就更不可能穿着盔甲在竞技场上奔跑了。利里耶国的登录骑士有十八名,受伤无法出场的只有罗尔夫一人,所以就算尼娜不在人数也够了。身体还没恢复完全的骑士上场的话反而会给骑士团添麻烦。
而且今天要对战的巴尔托拉姆国手里还握着利里耶国的情报,因为尼娜告诉他们了。他们估计会使用能高效伤害对手的最好材料。
“——……”
尼娜蜷起身体把脸埋在枕头里。
——我做了非常糟糕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了。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尼娜对一切都感到恐惧,无论是对自己所处的现状还是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害怕自己的失败会害团员们受伤,害怕和梅尔对峙,害怕面对梅尔一直在骗自己的事实。
身为骑士团团员,尼娜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犯下过好几次低级错误。尤米尔明明向她确认过是否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但在南方地区的尼娜从未有过半点怀疑。在特拉拉山丘再会后,明明对第一轮竞技抱有疑念,却说服自己梅尔不可能故意伤害对手,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尼娜经常因为犹豫不决而迟迟得不出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