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觉。一个只有生存才能的老头的直觉。”
泽梅尔把检查完的连环甲还给了伊萨克。
“在没有获得能够看清事情全貌的物证时不能打草惊蛇,不然快到手的龙头就要逃走了。既然尤米尔遭到了袭击,那说明他缴获的物证中可能有什么和〈那些家伙〉的目的有关。在收到调查报告之前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尼娜,我也把她安排在了能与〈那些家伙〉接触且不被怀疑的范围内……”
既然〈少女骑士〉是找到〈那些家伙〉的关键,那原本应该把尤米尔受袭事件等各种情况都告诉尼娜,然后让她佯装不知从〈少女骑士〉那打听情报。但尼娜是个没法隐瞒真心和人周旋的人,万一不自然的行动让对方察觉到这边的动向,尼娜也没有冷静的头脑和胆识去处理。所以泽梅尔决定不告诉尼娜事情的原委,让她担任副团长的辅佐以让她能够更易接近可疑之人。
开幕式那天尼娜与〈少女骑士〉再会并得知其身份实属侥幸。考虑到身为国家骑士团的利益,泽梅尔知道自己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但看到尼娜一无所知,认真地处理杂务的模样时他还是觉得心情复杂。
泽梅尔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发现伊萨克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泽梅尔皱起眉。
“没什么。”褐色肌肤的破石王只是笑了笑“如果是以前的您,估计会用小兔子做诱饵引出〈那些家伙〉吧。那个把敌军的首级当作礼物送给空有名号的贵族大队长的中队长,还真是〈随着年纪变圆滑了〉啊。”
“是啊。无论是谁都胜不过岁月,以前那个气血旺盛堆尸如山的新兵现在不也圆滑了吗。甚至还学会用〈因为女性问题惹得陛下不快〉这种无聊的传言来掩盖真相。”
“……不对,您带刺的语言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过,从猛禽手下生还的小兔子虽然表里如一耍不来手段,但其实非常大胆。把我话里的含义传达给您的金发也意外的很敏锐,所以我们的计划说不定能进展得很顺利。啊啊,说到小兔子,罗尔夫的伤怎么样了?”
“左手骨折,需要一个月才能痊愈,目前看来是不能继续参加大会了。但他本人经常往医务塔跑,现在也在专心只用右手练习突刺。”
“哈哈。还真有他的风格。……感觉事情有趣起来了呢,那我也陪〈兄长大人〉……噗,果然不行,笑得肚子痛。我也陪〈朋友〉一起练习突刺吧。”
“你不要做些多余的事。身为破石王奥尔沙的子孙,那家伙好像有什么疑念,对国家联盟的态度和战斗竞技会制度的矛盾也是。根据〈那些家伙〉的行动,很可能会将夺取命石的竞技演变成夺人性命的情况。到时候该如何应对是每个骑士都要思考的问题。”
泽梅尔用疲惫的声音说完后从军服内侧拿出一沓文件。
对于私造硬化银制武器的〈那些家伙〉,泽梅尔和伊萨克身为守护自国国家骑士团的团长站在同一立场上。
在国内时他们二人用书信交流,来到特拉拉山丘后伊萨克就假装和尼娜搭话,然后把纸条藏在食堂的托盘下或是打水处的木桶里。虽然很麻烦,但毕竟尤米尔已经被人袭击,所以伊萨克很可能也被〈那些家伙〉监视了。两个团长如果一起行动则会越发显眼,所以他们在今天的会面之前都只有寒暄程度的交流。
现在还不清楚〈那些家伙〉的目的,所以仍需要从各个方面收集相关情报。比如巴尔托拉姆国骑士团的登录名簿;该国理事即国王的外甥雷米吉乌斯的报告以及国王维克托的动向;引发重大事故的国家骑士团的正式竞技会结果以及与被害国之间的关系;负责竞技流程的审判部与装备检查人员的出身地等个人信息。甚至还要调查近期的流言,如进入夏季后地下遗址中的甲虫变得更加有活力;马匹和小麦的价格上升是战争的前兆等等。
报告书就和记载了一切细节的武器调整说明书一样,详尽记载了只有国家联盟的职员才能知道的情报。伊萨克看完后笑了笑。
“原来如此。你们那位前副团长调去国家联盟果然是为了这个啊,那用〈盯上贵人的盗窃团〉的传言让警卫部行动起来的人也是他吧。开幕式那天,我在主馆的管理塔附近看到他了。他同事称呼他的时候是个我没听过的名字,但我记得他之前的登录名是〈克里斯托弗〉吧。”
“……那家伙入团十年前,利里耶国骑士团加强了情报管理。除去已经入团的团员,新来的全部都要按照军务长官的指示使用假名。”
泽梅尔停顿了一会才给出的回答让伊萨克回想起曾经的某个传闻。
他虽然觉得问那件事很失礼,但忠实于自身好奇心的猎人还是问出了口。
“之所以加强情报管理,难道是与您最开始的那个〈男人〉……抱歉,是与最开始和团长您组队的副团长的事件有关吗?据说是卷入了某个国家的裁定竞技会,你们的某个团员出卖了情报后导致他的家人被杀,最后他杀害了那个团员逃去了国外。”
泽梅尔立马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对你还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啊,真让人火大,竟然一脸平静地说出只有利里耶国上级才知道的事情。你从哪得来的情报?我老早之前就觉得奇怪了,我们团舍的老仆人里果然有你们那的间谍吧?”
“情报是从我们的副团长那听来的,但他从哪得来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收集情报和监视我的夜间行动是尤米尔的职责。我听说您最开始的那位副团长在还是团员的时候就经常在正式竞技会上采取粗暴的破石方式,那是个适合留胡茬的剑技精湛的男人,性格开朗语气轻浮……啊啊,对了,我现在注意到了,金发和他很像吧。”
泽梅尔一言不发,不知是无法赞同伊萨克还是单纯地不想回答。
皱着白眉的老团长想起保管在团舍武器库里的装备和调查记录。大多是那些在制裁中离去,代表着火之岛和平的骑士们生存过的证明。尽管泽梅尔知道自己早该放下,但不经意回想起失去的那位初代副团长时,他还是会觉得胸口像是旧伤复发似的疼。
伊萨克盯着头发和胡须日益发白的泽梅尔,无奈地笑了笑。他放弃等待泽梅尔的回答,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