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清晰地映出了尼娜的脸。
梅尔使劲眨眨眼,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一般慢慢地开口:
“……尼娜。”
她放松下来,茫然地环顾四周。
看来梅尔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来到了哪,她面无表情的脸被小屋的墙角所吸引。
尼娜也跟着看过去,发现利希特正倒插在船帆堆积而成的小山里时露出了搞砸了的表情,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攻击了自己的恋人。尼娜慌张地走过去想要道歉,利希特用一只手撑着起身,然后伸出手制止了尼娜。
他捂着自己撞红了的鼻子,颤抖着嘴角。
“哎呀,虽然过于期待的内心受到了致命伤,但我身体没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呢,不过我之后会连带利息好好地把我的〈头槌〉还给你的。先不说这个了,眼前的这孩子如果和我是一个性别的话估计要好好提防,但你是给尼娜当盾的那个女生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尼娜也想问这个问题,她重新看向梅尔。
“………………”
漫长的沉默。尼娜和以往一样等待着沉默的梅尔给出答案,但她却掀起了外套。在连环甲的腰部有个剑带,代替被梅尔拿在手里的大剑,那里斜挂着一把短弓。
尼娜很是吃惊,梅尔默默地把短弓伸到尼娜面前。
“……尼娜摔跤了,这是你掉的东西。”
“诶……那,那个,摔跤是指我从跳板梯上摔下去了吗?”
“我在南广场看到尼娜消失在了船上,后来看到有人在和鼻子上有伤的男人交战,旁边还掉着短弓。……但尼娜却不在,所以——”
尼娜捂着自己的嘴。她在心里琢磨梅尔的解释,看着她送到自己面前的短弓。
——难道梅尔小姐是担心我才上船,还从交锋的男人们旁边找到了我的短弓,又怕我遇到了不测然后来找我了吗?
梅尔并没有问尼娜是否有事,也没有因找到了尼娜而表现出喜悦。但那飘着外套冲进小屋,手握大剑环顾四周的模样深深印在了尼娜的脑海里。
梅尔仍然低着头,伸着短弓。
——在担心,我。
从梅尔的行动中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尼娜并没有直接接过短弓,她把手伸向了握着短弓一端的梅尔的手。尼娜用双手包住梅尔的手,眨了眨湿润的双眼。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但真的谢谢你。”尼娜发自内心地向梅尔道谢。
“——……”
梅尔的肩膀微微摇晃,像是没了力气似的松开了短弓,然后又立刻把手伸向了后脑勺。她一把抓起自己的银白色头发,突然开始疯狂地抓挠。
“诶,那,那个,梅尔小姐……!”
尼娜很是困惑,尽管这动作她已经见过了好几次,但这次实在太过异常。
尼娜心想自己给她的药壶果然没效果,不禁皱起了眉。梅尔曾说过,每当思考自己的职责时症状就会恶化。虽然不清楚她所在骑士团的具体情况,但她竟然在这种时候都还在思考自己的任务,看来交给她的任务很是艰难,甚至让她感到痛苦。
犹豫了一会后,尼娜下定决心似的开口:
“那个,我这个外人来说可能是多管闲事,但我觉得如果一思考那个任务就会让你的症状恶化,那梅尔小姐应该,那个,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很想做那个任务吧?”
“——……”
“其实你不愿意,但因为立场不得不接受任务。也可能是难以拒绝,或者是害怕会被批评才勉强接受的。确实应该完成所属组织下达的任务,但我觉得梅尔小姐也可以重视你自己的想法。”
“………………”
抓挠后脑勺的手停下了。
人偶般的相貌缓缓抬起,空洞的天蓝色中闪过光亮。从玻璃珠里散发出的光辉,让尼娜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笔直看向尼娜的视线,让她想起埋藏在遥远北方的雪中的千谷山洞穴。尼娜有种触碰到作为猛禽离去的骑士的心底时一样的感觉,这让她心中涌起不安——瞬间,整个船又剧烈摇晃起来。
“!”
尼娜把手伸向失去平衡的梅尔,但没能稳住朝地上倒去,利希特赶紧抱住了她。
周围是船身发出的吱呀声和波涛声。察觉到情况有变的利希特走到小窗旁边,外面吹进来的海风掀起了他的金发。
他发现这艘船已经不在栈桥附近了,周围是一片大海,呈月牙状向外突出的海角映入眼帘。确定船已经出航的利希特稍微考虑了一下后说:
“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我也……估计带我们来这艘船的夫人杯主办人,藏在这艘船上的人,还有后来闯进来的家伙们都陷入了混乱。但既然出航了就说明甲板附近的打斗已经停止了,不管是〈哪一方〉被压制,如果另一方闯到这个小屋来的话我们就无路可逃了,而且这孩子看起来很难受。”
尼娜抓住虚脱的梅尔,按照利希特的提议一起离开了小屋。
个头很高的利希特几乎要顶到走廊的天花板,他们经过了几扇门和挂着吊床的角落,走上位于搬运行李的入口旁的螺旋楼梯后来到了另一间小屋。这间小屋让尼娜联想到团舍的办公室,桌上还放着望远镜和测量用的道具。他们从窗户向外望去,看到鼻子上有伤的男人带着的那些人都被捆着扔在了船尾附近的甲板上。
大致确认了一下人数后利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