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是某个男性骑士弄的,他说如果消不掉的话就由他从上面重新砍一刀,还说可以纹上他的名字遮住,说南方地区有纹身的习俗,要一起去……啊,这么说来,之前因为空房起争执的那个鼻子上有伤的男人就在手臂上纹了图案。难道说利希特先生说的就是——诶?那,那个……?”
尼娜海蓝色的双眼眨了眨。
充满欢声笑语的室内安静得出奇。
银发和茶发都脸色苍白,黑发则是突然感到寒冷似的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比阿特丽斯低着她那华丽的相貌,金色的卷发遮住了她的脸。就算在竞技场遇到了不合理的事也仍然能冷静应对的红发现在却张大了嘴。
终于,女骑士们开始窃窃私语。“那不是玩笑话吧?”“那家伙竟然这么麻烦?”“轻浮的人反而更好。”“他长得明明是一副很爱玩的样子,这不是外貌欺诈吗?”——
尼娜不知道利希特是哪里麻烦哪里欺诈,发现尼娜一脸困惑的红发在木桌底下踢了踢女骑士们的脚,然后尴尬地挠挠头,最后无奈地笑着说:
“……怎么说呢,他那种极端专一的人会把你当作公主来对待也是正常的呢。不过那些恐怖的玩笑话只要你没察觉到真实意图就是无害的哦。毫无自觉和迟钝从某意义上来说也是最强的盾。你也很辛苦啊,没有人能在第一次遇到战斗竞技会和〈那方面〉的事时就处理地很完美,所以慢慢学也挺好的。”
“学……吗?”
“没错没错。啊啊,说到学习〈那方面〉的事,我听和我们一起开过亲善竞技的克洛茨国的女骑士说她在西方地域杯的时候,让金特海特国那个很有男人味的团长陪自己稍微〈练习〉了一下。她本来以为对方不会答应的,但那个团长却很随便地接受了,然后他们晚上就在城邑汇合,一起去了旅馆……”
说到这,红发咳嗽了一声。
尼娜对自己认识的人的话题很感兴趣,但红发却抱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
“这话题对孩子来说是毒药,再不快点睡的话会长不高哦。”红发推着尼娜离开了房间。
“诶?那个?”尼娜很是困惑。
突然被赶到了走廊上,背后是上了锁的房门。里面传来了大家兴奋的吵闹声,尼娜露出沮丧的表情。她明明想听到最后,却被排挤在外,这让她有些寂寞。不过,在团舍的话确实已经快到敲响就寝钟声的时间了。
尼娜站在走廊上回想起比阿特丽斯这段时间的样子,她来到南方地区之后虽然有一段时间因为水土不服而身体不适,但没过多久就活泼得让人难以置信。隔着门尼娜也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大到让人担心其他客人会不会来投诉。尼娜笑了笑,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无论在哪看,夜空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深蓝的夜色里挂着满月和好似银沙般的星辰。
即使走在被壁灯照耀的走廊上也仍然感觉外面的月亮和星星十分耀眼,尼娜不禁被引到了窗边。她从朝北开的窗户抬头看着夜空,不禁想起了现在应该在利里耶国王都近郊的利希特。
尼娜不是第一次长时间和利希特分开,但这次和在加尔姆国被加韦恩绑架那次不同,尼娜是凭自己的意志和比阿特丽斯一起离开的。后来以意想不到的形式与马莫尔国的女骑士们还有梅尔组队,参加了模拟竞技,和大家一起商量了战术。虽然在热闹的白天里不觉得,但一到晚上趟进被窝里,尼娜就会想念利希特的模样。
〈兰特弗里德〉领地发生的需要两个月才能解决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利希特现在在抱头烦恼吗?在和马尔莫尔国的亲善竞技上,利希特明明干涉过度到让尼娜困扰,但突然变成一个人时,尼娜心中又升起寂寞。
——我还真是任性。
尼娜难受地眯起眼,看到下面突然闪过白色的光。
好似星辰的碎片落下时的光辉,那是尼娜熟悉的银白色。
——诶?那是,梅尔小姐……?
月光一瞬间照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身高和气质都与尼娜在港口竞技场分别的少女骑士很是相像。但当尼娜凝神看向仿佛不吉利的翅膀般飘舞的外套时,她已经消失在了胡同尽头。
简直就像瞬间吹来的不符合季节的北风,那身影也消失得十分迅速。
尼娜的双眼里写满了困惑。
梅尔应该住在距离烽火台很近的市郊的旅馆,现在就快要敲响就寝的钟声了,她不可能会在市中心。更何况〈掌舵亭〉北边的胡同属于治安不好的区域,净是赌场和娼馆。尼娜来这的第一天红发就告诉过她了,就算是再怎么有实力的骑士也不能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是我看错了……吧。
尼娜盯着没有人的胡同,心里有些不安。
◇◇◇
这条狭窄的小路好似通道,可以从满月照亮的大道走向深渊般的黑暗。
冰冷潮湿的空气流淌着,长靴走过石板路登上台阶,利希特像是为了散掉闷在盔甲里的热气般呼着气,内衬上也还残留着汗水和竞技后的余韵。他扯开护脖抬头看着夜空。
利希特停下脚步看着建筑物之间稍微露出来的星空。
“无论在哪看星星都是一样的啊……”
新绿色的双眼眯了起来。
无论是在位于西边尽头的西雷西亚国还是在华美的王都佩尔雷,就连从马尔莫尔国回国的路上看到的星星都是一样的,但根据当时的心情和状况,对同等的灿烂也会时而感到美丽时而感到难过时而感到幸福。
利希特拖着疲惫的身体朝住宿的地方走去。即使是和夏日的阳光无比搭配的街道也有不受恩惠的角落,但却带有让利希特倍感怀念的感觉。
肮脏污浊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