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渴望羽翼的金之海 第一章

>   “——”

  尼娜突然缩起脖子。

  剑伤的旁边浮现出了一条红色的细线,利希特发现自己原本只是想触摸的手指用指尖伤到了尼娜,他像是被弹开似的收回了手。利希特慌张地对尼娜道歉,扭开脸不去看稍微露出些恐惧的海蓝色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他用单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从心底里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真的太差劲了,为什么会——”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看过去后外面的人就问利希特在不在,是托费尔的声音,他来通知利希特联络员来了。利希特因为时机太不凑巧而皱起眉,但觉得国王应该是从近侍长那听了自己的留言给出了回复,所以决定还是先去一趟联络员那。

  “我马上就回来。”和尼娜说完这一句后他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上的尼娜听着关门的声音,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愣住了。

  ——怎么回事,真的太差劲了,为什么会——

  深深刻在尼娜心里的,是恋人痛苦的声音。

  找到了等了又等的东西,本应该充满喜悦的春日午后早已无影无踪。因为混乱和动摇,尼娜用微微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看向木桌。

  红色的军服旁边放着无所适从的修补裙子的材料。

  在叠得很整齐的蓝色布料和被绳子捆着的蕾丝旁是装了年轮蛋糕的纸袋,一直孤零零地待在那,没有人动。

  说马上就回来的利希特在接过联络员送来的信筒后就立刻去办公室取得了团长泽梅尔的许可,然后一脸严肃地离开了团舍。晚饭时泽梅尔说是〈兰特弗里德〉所有的领地出了急事,所以那天利希特没能回来。

  尴尬的气氛就那么被打断,但回想起只是在互相伤害的对话,尼娜反而因为利希特的迟归而安心。

  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尼娜不知道等他回来后该用什么表情迎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回答些什么。在后庭的小竞技场练习弓箭的时候,被农夫奥德带去菜园做事的时候,厨师汉娜丢给她围裙让她帮忙上菜的时候,尼娜都在脑海里重复没有答案的自问。

  可是,利希特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有回来。

  尼娜只知道〈兰特弗里德〉的领地在王都近郊,从团舍骑马去要大概半日,其他的细节她一无所知。原本还因为有了缓冲的时间而安心,但现在却担心了起来。后来联络员又来到了团舍,那天晚上团长泽梅尔通知了大家〈火之岛杯〉的举行日期以及利希特大概会在自己的领地滞留两个月左右。

  〈火之岛杯〉就和其名字一样,是火之岛上的所有国家骑士团争霸的竞技会,是举全岛召开的大型竞技会。

  运营战斗竞技会制度的国家联盟的总责任人选举——议长选举将和〈火之岛杯〉同时召开,所以会场就定在了国家联盟的总部中央火山带特拉拉山丘。在选举中被选中的议长任期是一届四年,最多连任一次。所以今年的〈火之岛杯〉距离上次已是时隔八年。

  在七月份举行的〈火之岛杯〉也被称作骑士的祭典,为解决国家间的问题而召开的裁定竞技会全都被推迟到了七月之后,因此团舍的骑士们就不需要随时在岗。惯例是从六月开始正式训练,团员们在那之前最多可以自由行动两个月。

  利希特之所以留在领地就是考虑到了这个惯例。泽梅尔通知完后还递了封信给尼娜。

  信中说明因为管理领地的代官做事出了纰漏引发了一些问题,为了解决那些需要花一段时间。利希特还就自己身为〈盾〉却无法和尼娜一起训练而道歉,然后还有让尼娜注意身体不要受伤等关心的话语。

  信中没有提到前几天的摩擦,虽然内容整体细心周到但给人一种公事公办的感觉。尼娜不禁有些愣神,原来利希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回了一趟团舍和泽梅尔商量之后的安排,但没见尼娜就又回领地了。一想到他平日里半刻也不愿分开的样子,现在反倒让尼娜感到寂寞。

  其他团员们没有在意尼娜,各自过着〈火之岛杯〉到来之前的日子。

  罗尔夫因为训练和〈极其不情愿的私事〉带着金特海特国骑士团团长的信筒,板着个脸离开了团舍。中年组的几个人组了队,为了培养实战感到利里耶国的各地去参加地方竞技会了,奥德因为家乡的田地到了繁忙的时节,为了帮忙就回家了。

  维尔纳因为不习惯的副团长的书面工作而烦恼,每天都瞪着空白的报告书度日。团长泽梅尔对这样的新副团长表示因为要严厉地锻炼他,所以绝不会帮忙,只是专心于安排参加〈火之岛杯〉的出场骑士和模拟竞技的日程。

  夏季的战斗竞技会很可能要忍耐酷暑,所以尼娜每天和托费尔一起在森林里围着团舍跑步,结束后再练习弓箭。

  但在暧昧的情况下就离开了的利希特让尼娜的心日渐沉重。一想到他拿着修补材料冲进食堂里时的笑脸和看到加韦恩军服的瞬间就僵硬的表情,尼娜就不知道自己选择拒绝说明理由是否正确,不安和焦躁感一直折磨着她。

  日常生活中也在当〈盾〉的利希特不在,托费尔最开始还因为可以自由地玩〈玩具〉而高兴得两眼放光,但就算他放了一个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巨大百足虫标本尼娜也没什么反应,托费尔觉得没意思就耸耸肩离开了。

  ——王女比阿特丽斯拜访尼娜的房间,就是在这个时候。

  “对不起这么晚来找你。是我,可以进来吗?”

  就快要响起熄灯的钟声,尼娜在团舍西塔的房间里。

  传来敲门声的时候,尼娜条件反射地以为是利希特,但门外的声音是娇艳的女声。

  尼娜正在暖炉前的长沙发上修补蓝色的裙子,她注意着缝到一半的角度小心地把针和衣服放在了木桌上然后小跑着去开门。在壁灯照亮的昏暗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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