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懊悔,渐渐湿润了,她使劲抿着那充满魅惑力的嘴唇。当比阿特丽斯听说在北边的荒村附近发现了加韦恩的足迹时,她的整颗心都冻住了。因为不知道尼娜到底有没有事,她赶路时都非常焦躁。虽然确认了尼娜还活着但却没能救回她,这让比阿特丽斯又是高兴又是着急,一直被复杂的心情操纵着。
但好消息就是好消息,仿佛在黑暗里寻找沙砾般困难的情况终于有了一缕光亮。比阿特丽斯起伏着丰满的胸部深呼吸,像是自言自语般说:
“但这下就弄清楚了。不是〈怀疑〉,尼娜的确被猛禽带走了。盖泽里奇王子用来推脱利里耶国国军侵入的借口——〈确切的证据〉就有了,要立刻让他发行行军许可证。赶紧让联络员去做准备,通知完副团长后就让在西要塞待机的援兵立刻动身。”
比阿特丽斯踏着脚步声准备出去,团长看着她的背影喊她:
“王女殿下。”
比阿特丽斯停下脚步回过头,泽梅尔抚着白色胡须思考后用冷静的声音说:
“我们以及大部分士兵都看到了加韦恩和尼娜,在傍晚与你们汇合后不久,盖泽里奇王子就承认了弟弟的罪行并道歉了。他以‘要确认证据的真实性’为借口不断延后判断,确认后就夸张地说为了赎罪一定会举全国之力救出尼娜。所以在这个状态下去找他要行军许可证,他应该会立刻点头吧。”
“之前扯那么多歪理,竟然这么快就改变态度了,看来加尔姆国和利里耶国真的是一样的呢,只有表面上是典型的贵人。既然这样,那就赶紧让他——”
“但是在赫尔福德城协商时请求的行军许可证和现在的意义完全不同。就算让联络员立刻出发,从这北边的国境千谷山到达利里耶国最少也要十天。盖泽里奇王子就算改变态度也没有意义,因为加尔姆国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目的已经达成了?”
“说简单点他们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之所以硬要否认加韦恩与绑架事件无关并提议我们在城堡内待机,都是为了尽量从各个方面让利里耶国远离这件事。估计他们是想在加韦恩与我们接触并告诉我们〈于他们不利〉的事之前,把加韦恩和尼娜一起处理掉。”
帐篷里的团员们都很吃惊。
比阿特丽斯无力地重复着“处理”一词,泽梅尔继续平淡地说:
“带领我们部队的加尔姆国骑士团团长,在刚看到峡谷对面的加韦恩时就下令放箭。就算看到了尼娜的利希特阻止他们,那些箭也仍然如骤雨般朝对面飞去。因为狂风,箭的轨道会不稳定,但在我看来,他们本身也把尼娜算进了射杀目标。”
“把尼娜……目标……”
“盖泽里奇王子的口舌和头脑实在是厉害。在那个情况下,就算尼娜被射杀了,也可以说是在瞄准加韦恩时发生了不幸的事故。……加尔姆国的行为从一开始就让人无法理解,在荒村附近的小河边,托费尔发现了〈什么东西被抹掉了的痕迹〉,所以我非常怀疑尼娜的敌人并非只有猛禽。”
意料之外的情报让几个团员面面相觑,泽梅尔叹了口气,说明了经过。
“小河旁边有加韦恩的脚印,沿着脚印发现有一处青苔被非常不自然地挖掉了一块。那并不是负责搜查的士兵偶然踩坏的,因为痕迹很新。加韦恩和尼娜的体型明显不同,所以我估计那是喝水时留下的小手印或是脚印,但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疑念,反而会被他们搪塞过去,万一把那一片区域从搜索范围内摘出去就糟了。所以在不清楚加尔姆国目的的情况下,我认为我们还是装成在异国之地搜索失踪团员的无能骑士团会比较好——不过,被利希特知道了会很麻烦。”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泽梅尔露出了苦笑,团员们也是无奈的表情。
这些事应该是超过了利希特内心的容量了吧,他就像被拔了栓似的,一下兴奋一下消沉。在加尔姆国的士兵射箭时,他冲上去殴打他们,为了追赶离开的尼娜差点从悬崖上掉下去,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后来他一边喊着尼娜的名字一边寻找去往对面山谷的路,但没有找到天就黑了。现在他就呆立在悬崖边一动不动,托费尔在旁边陪着监视他。
泽梅尔重新环视大家,沉重地说:
“加韦恩估计是知道〈什么〉对加尔姆国不利的事,而加尔姆国打算把可能知道了那些事的尼娜一起处理掉。千谷山的前方是旧吉伦森国,其西面是金特海特国的领土。加尔姆国在山顶封锁了国境,听说会在早上开始大规模的搜索。为了调查在制裁时使用过的洞穴,还打算找我帮忙。应该是想在能够自由调兵的国内确实处理掉他们吧。”
“……处理是什么啊?加尔姆国想杀掉尼娜,但利里耶国却没时间阻止,那到底要怎么办?就算一对一不会输,但仅靠骑士团团员对抗两千名加尔姆国士兵是不可能的,在这么大的山里分散开监视所有人也不可能。如果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发现了尼娜,那不就完了。”
比阿特丽斯使劲摇着头,深绿色的眼睛湿润,声音也在颤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是因为我那时阻止了利希特去帮尼娜吗?加韦恩入侵宿舍的目的是我,而尼娜只是被卷进去了吗?……已经够了,我明明以为终于结束了,明明已经受够了。因为加尔姆国……因为我而害骑士团的团员受伤——”
“——你给我差不多得了,比利希特的戏言还要烦。如果有时间在这里闹,还不如想想尼娜射团长的大剑的意义是什么。”
突然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比阿特丽斯回过头,看到罗尔夫正板着脸抱着手臂靠在帐篷的柱子上。
骑士人偶般秀丽的容貌还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比阿特丽斯觉得他说的那些话就好像是在否定自己的动摇,再加上那副泰然自若的态度让她不禁提高了音量。
“差不多得了这话还真是够难听啊!还有,什么意义啊?这件事更莫名其妙啊!”
“弓箭反映了我妹妹的意志。他没有射该射的,瞄准了本不该瞄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