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多斯十六世用诅咒制造的一种幻影。
艾尔森端着变形的头盔舀起一些泉水润了润嗓子,然后露出了他那,看起来的确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似的,标志性的明朗笑容。
「——大概,是因为我们打倒了皇帝。这样镇上的人们就一定能得救了。」
「…………」
温德琳暧昧地点点头,然后将空了的皮囊重新盛满水。
「喂——温德琳君! 我们该回去了!」
泰蕾莎和妮露正在收拾厨具和篝火。温德琳再次用力一伸懒腰,朝着伙伴们走去。
「——温德琳你呀,有没有想好回去之后该说什么借口?」
妮露淘气地笑着问她道。这个话题一提出来,哪怕是温德琳也不免要忧虑起来了。
「毕竟你不但不听父亲的嘱咐溜出了宅邸,而且甚至还对情同姊妹的芙兰下了药,有这样一番事迹,我看就是被送到某个远方的神殿去,从今以后过着监视之下的生活也不奇怪了。」
「做了坏事才被丢进神殿去的人,不是泰蕾莎你自己吗?」
「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擅自从熟人的宅邸里借了几本书而已。之所以进入神殿,也完全是为了追求新的智慧,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请你可务必不要误解了。」
「这可说不……啊,你把这些拿一下。」
「这些行李,是什么东西啊?」
「这次的战利品! 你可是被我们救了一命,帮帮忙来搬一下行李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妮露把一个巨大的袋子交给原本就身着铠甲重装的艾尔森,然后哼着歌走了起来。
「——就算神殿之类只是玩笑,温德琳君,我觉得你还是要做好受到严厉批评的准备啊。但是话又说回来,你至多也只是会被斥责一通而已。因为霍尔姆伯爵卡穆罗·格林瓦德虽是面对盗匪蛮族都不曾畏惧的,公国首屈一指的骑士,可他却有一个唯一的弱点,那就是对女儿实在太娇纵了,这还是我到了霍尔姆以来听到的第一个传闻呢。」
的确,以卡穆罗的风格,他肯定会发一通牢骚,但最后仍然原谅温德琳。然而如今温德琳最为在意的与其说是父亲的斥责,实则是与父亲见面这件事本身。再见到父亲时,从出生至此构筑的亲子关系或许就要发生变化——少女纵然完成了击败皇帝的壮举,这种漠然的预感却依旧令她不安。
艾尔森抖了抖肩上的袋子,对她说。
「请放心吧,温德琳小姐。情况如果真的发展严重,我会站出来当作你的挡箭牌的。既然你是为了救我才违反伯爵的嘱咐,那么这次就轮到我来保护你了,相信我吧!」
「……我们又不是专门为了救你才来的。」
「不不不,现在你就不用再害羞了……我都知道的,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才没有害羞。而且你也绝对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们两位,现在要聊天倒是可以,」
泰蕾莎起先一边走路一边读着在宫殿里发现的书籍,这时她却一推眼镜,指了指通道的前方。
「所谓冒险就是活着回家的历程……这是从前某位东方的哲人说过的。在回到地面上之前,我们可不能大意。」
「啊」
泰蕾莎手指之处,身穿崭新铠甲的尸体正慢慢靠近。妮露顿时失望地耷拉下肩膀,握住了她的大剑。
「……原来被夜种杀死的死者还会站起来,这不是皇帝的诅咒吗? 明明我们都打败那个皇帝陛下了! 讨厌!」
「那么妮露君,拜托你把刚才的怨气尽情发泄在它们身上吧。不需顾虑。」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真是的!」
「我也是!」
妮露第一个跑出去之后,温德琳也把行李塞给艾尔森,向前冲了出去。
(接下卷)